殿中的宫女宦官吓得两腿颤颤,一个接一个地扑通跪在地上,下巴都抵在胸口,把头低得极低。
可就算他们再怕,也无一人敢发出一点声响,都咬紧牙关祈祷陛下放过自己。
“你身为皇后的大宫女,椒房殿的女官,连皇后喝药都能耽误,朕看直接赐死你算了!”
韵梅抖着胳膊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忍着痛断断续续地说:“娘娘......不能再喝药了,不能喝......娘娘身子......受不住的。”
“你放肆!”燕北臣虽恨极,可记挂内殿睡着谢雅,只恐惊扰她,低怒道:“那药可延续阿鸦的性命,没有朕的命令谁敢停药!必须喝!”
“是我让停药的。”
坚定却又沙哑的声音传到殿里来。
燕北臣猛地抬头,一双眼诧异地盯着走进来的燕琼看。
“阿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燕琼手里拿着在御膳房里做出来的糕点吃食,缓缓地朝殿中来。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阿娘不能再喝药了。”燕琼艰难地说出了她极不愿说出的话:“让阿娘少些痛苦地走吧。”
接着就是巨大的碰撞声,宏公公惊叫出来——“昭阳殿下!”
燕北臣把手抬得高高地要打燕琼巴掌,可根本狠不下心来,只大力摔在她手里拿着的食盒上。
燕琼被燕北臣的大力挥得站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里的食盒摔翻,里面的盘碗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她捂着被震得发麻的双手,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地砖,死死地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
“你要叫你阿娘去死?”
燕北臣挥掉食盒的右手垂在身侧直抖,可嘴里问出得话冰冷愤怒。
他见燕琼倔在地上不回答,又问了一遍:“朕问你,你要叫你阿娘去死吗?”
燕琼被燕北臣逼问的胸脯不停地起伏,双手握成拳撑在地上,她抬起头看向燕北臣,眼里的泪不停地往外涌,哽咽着大声说:“是!我说是!”
燕北臣眼睛都被燕琼气红了,踏步走近她,抬起手好似要挥下去。
燕琼定定地瞪着他,可燕北臣的巴掌并没有落到她的脸上,反而落到了冲进殿中的燕瑁脸上。
啪的一声,燕瑁的脸被打得偏过去,连他头上戴的太子发冠都被挥歪了。
燕琼被和燕瑁一同来椒房殿的原毓扶起来,她走到燕瑁身边,握住燕瑁的手,两人一同跪在燕北臣跟前。
她和燕瑁同时望向燕北臣,她的眼睛哭得红肿,燕瑁的左脸被打得红肿,可两人语气坚定地说:
“女儿求阿耶别再给阿娘喝药了。”
“儿子求阿耶别再给阿娘喝药了。”
燕北臣心痛倒后退好几步,一向俊逸的脸上悲愤得扭曲。
“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