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陵”听到沈勃的声音,瞬间从床榻上弹起,捂着肚子,单膝跪地朝沈勃行礼。
“属下拜见侯爷。”
沈勃把他扶起来,看了眼他肚子上的伤口,暗自和身后的沈勇递了个眼神。
“你阿耶都给本侯说了,漠北闯入了戎狄私兵,还杀了我们大雍人。”
“蓝陵”狠狠地说道:“侯爷,都怪属下无能,没能将那些戎狄狗贼都杀完,也没能救得了侯爷的人。”
沈勃眉心一跳,“噢?你怎知那被戎狄私兵杀了的人是我的人?”
“蓝陵”一脸当然如此的模样,“他死前看到了我穿的军甲,应该知道我是营中的小兵,我的军甲上还有他的手印呢!”
他说完突然朝沈勃跪下请罪:“请侯爷责罚,我回了阳城后未给营中打报告,实在是不愿在家听阿娘叫属下娶表妹,想躲到蒙城清净,可又舍不下军中的荣耀,偷偷把军甲穿了出去,陵有罪!”
沈勇从蓝陵挂着的军甲旁走到沈勃身边,默默点头,那军甲上确实有血痕。
“蓝陵”的姿态谦卑,实则低垂的脑袋朝向两人,眼里都是嘲讽。
“无事,你将那重要的东西给了我,将功抵过!”
“多谢侯爷!”
“蓝陵”抬起头,一脸激动地看着沈勃,心里如何恶心那倒不必细说。
沈勃指着他肚子上的刀口问:“你的伤这样重,又是怎么挺回营地的?”
“蓝陵”搔头,“侯爷,我也不是很清楚,戎狄人砍我的刀上有毒,我从河里又游了一遭,只撑到那人给哨子我后,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昨日夜晚。”
“我一醒来就在一间茅草屋里,屋里都是药草,有一小童,还有一白胡子老头,叽里呱啦说些东西我也听不懂,我就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回来了。”
沈勃追问:“那地方在哪儿,你可还记得?”
“蓝陵”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属下就记得是在漠河的下游,那地方有几处密林,就在密林里面。”
“行,你好生歇息。”
沈勃站起身就要离开蓝陵的营帐,走前回身将营帐环视了一圈,沉吟道:“三日后,你来沈家军里,带着我的令牌,随三郎一同做事。”
“蓝陵”伸手接住沈勃扔过来的牌子,捧在手心里大喜过望,“多谢侯爷!属下定好好辅佐三郎君。”
沈勃极轻地点头后,就带着沈勇离开了蓝陵的帐子。
沈勇极其隐秘地问他:“侯爷,您信了蓝陵的话吗?”
“半信半疑吧,一切都太顺了,好似有人提早计划了一般。”沈勃皱着眉说:“蓝陵的伤口看着却不像是戎狄人的刀法......”
“若蓝陵有异心,那将他安排进沈家军,还在三郎君身边,会不会有些危险?”沈勇有些不确定地问沈勃。
沈勃摆摆手,“若是三郎连好歹也分不清,往后侯府还怎么指望他,这也是我给他的第一课吧。”
他说完又吩咐沈勇:“你去蓝陵说的那个密林里去找找,若真是我心里想的那人,你即刻回营禀我,一定要请了他回安京给老夫人治病。”
沈勃在蓝陵刚刚的描述中,只觉那一老一小,有些像廖神医和他的小药童。
“喏。”
沈勇一个转身就不见,领命而消失。
“蓝陵”营帐的帐门轻微地抖动了下,屠六曲着膝盖坐在他对面,悄声说:“沈勇离开了,怕是要去你说的几个地方吧?你不怕露了破绽?”
“蓝陵”冷哼一声,“太完美了,反而不叫人相信。”
“三日后我就归沈家军里了,你也想办法进去吧。”
他找寻沈勃通敌卖国的证据,怎么能没有宫里的人在一旁当个见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