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兵夜练之后,都分了队伍聚在后山的冰河旁,一个接了一个要脱了衣服寒泳。
屠六和蓝陵仿佛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两人又好得像亲兄弟似地站在一处。
蓝家的几个兄弟见了都纷纷摇头,果真小弟还是个没长大的小郎啊。
这晚的寒泳几个大将都未出现,包括蓝校尉也都在主帐里,营地的气氛紧张严肃,这样子没日没夜的对练、排兵布阵是快要大战的时候才会有的。
“唉,你说是不是又要大战了?”
屠六用胳膊肘捅了下“蓝陵”的肚子,“蓝陵”偏头看他一眼。
他其实心里跟屠六想的一样,估摸沈勃自觉他在漠北,想找出他,将他名正言顺地在这个世上抹去。
而名正言顺的办法,那就是在战争中将他杀死。
“蓝陵”眯起眼睛,拍了下屠六的肩膀,“到你了。”
“啊?”
下一瞬,屠六就被“蓝陵”给推到了冻河里,好些小兵也像下饺子一样往里跳,扑通声响彻后山,惊到了林子里的飞鸟,还有一只盘旋在高空的隼。
“蓝陵”仰起头,看着那只隼绕着后林振翅,几个来回之后,林子里传来低微的哨声——两声缓,三声急。
直至哨声不再闻,隼便朝林子俯冲了下去,消失不见。
“蓝陵”收回视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只是笑还未及眼底,他的脚踝就被屠六抓住,一下子拖到了冻河里。
“好你个蓝陵,把我踹下河,自己在岸边站着,你也得给我下来!”
“蓝陵”瞥了眼后山林子,回神后在河里一把将屠六按住,自己游了好远。
屠六的背抵在岩石上,嘶了一声,这个沈二郎,看林子看得目不转睛,要不是他拽他下来都要被蓝家几兄弟发现了,这会儿还推他!
他一个扑腾就扎到了河里,朝舒展着倾长身子的“蓝陵”游过去。
而后山的林子里,原本应该在主帐的沈勃和沈勇,此刻正一身黑地站在深处。
沈勃抬起大臂,那只俯冲下来的隼正正落到了他的上臂。
“侯爷,那太稽还真没改唤隼的哨声。”
沈勇看着这只巨大的隼,对着沈勃说:“只是这样真会引出二郎君吗?”
沈勃先将隼爪子上木筒里的字条抽出,换进去了一张空白的字条。
“就算这次不能,他知道了我用隼与戎狄传信,自会射下隼,沿路安排人盯着,下次也能活捉了他。”
沈勇默默点头。
哨声再一次响起,这下是两声急,三声缓。
冻河边,刚上岸的“蓝陵”雪白的里衣贴在他的身上,大滴大滴的水珠从他身上滚落,他露出的皮肤肌肉喷张,胸口的伤疤泛着红褐色。
他竖耳聆听响起的哨子声,在哨声止住时,那只消失不见的隼从林子里蹿起,张开了巨大的翅膀往月中而飞。
“蓝陵”捡起地上的衣衫慢慢地擦着身子,跟在他身后的屠六眼带欣赏地看着他的体格,这沈二郎确实是个练家子的,身上每一块肉都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