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琼看向宏时大师望过去的树林。
那树林是每年祈福的人种下的树苗长成的,很是茂密,隔着雨幕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可燕琼知道宏时大师说的每句话都是意有所指的。
她边往林子那边走,边大声喊:“观音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回来却不敢见我,这是什么道理?”
回答燕琼的只是噼里啪啦往地上落的雨。
她继续往前走,走到林子深处,她分明看到有人影晃动。
“观音哥哥,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所以羞于见我?那就算这样你也要给我说个明白啊!”
燕琼提着裙摆朝深处走,脚踩到了个石子崴了下,她脑海里像是闪电劈过一般,想到了个鬼主意。
“哎呀!”
她高声惊呼,顺势往地上倒,还把手里的伞给扔了,雨纷纷往她头上、脸上、身上砸。
燕琼屁股还没落地,跟前就已经跑过来了一个人,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旋身避到了树下面。
这怀抱里有冷冽的清香,燕琼一生一世也忘不掉。
沈铮喘着气低头看向怀里的燕琼,这时候燕琼也仰起头望着他,眼睛里是亮晶晶的神色。
“你承认你是观音哥哥了?”
殿下的眼神像鹿一样的清澈,他那句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沈铮不敢看向燕琼的眼睛,偏过头不说话,只是举起的手悬在她的头顶为他遮雨。
“哼,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燕琼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前,说话时磨蹭着他的胸膛,这细微的触感叫沈铮心里的痒意一直窜到了大脑里,他像是触电了一样,身子微微地抖起来。
燕琼并未注意,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将被她扔到地上的伞捡起来,她背对着沈铮将伞合起,再转身时,收起的伞一下一下打到沈铮身上。
“你现在承认了!非得看到我急得不行,你才承认!!”
沈铮不躲,任凭燕琼用伞在自己身上打,殿下就算在气急的情况下,打他也不会使死力,再说本就是他故意瞒着殿下,相见不相识。
燕琼看他不知道躲,心里更气,索性扔了伞用拳头捶他。
“打你你也不知道躲!你知道我这五年每年在你的祭日都哭得要死过去了吗!你知道我多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在你的灵牌前日日夜夜地点长明灯吗!你知道我做梦到想梦到你一次吗!”
沈铮虽然蹙着眉头,可眼里的神情是满满的心疼,他嘴角带起一抹笑容来,可笑里又有苦涩。
他过了好半天才笑着说:“我知道,在茶室里我已经听广大夫讲过了。”
燕琼带泪的眼睛瞪他,可扫过他的右脸后,肩膀却无意识地耸了下去。
她抬起手从他的眉骨一直摸到了嘴角,“痛不痛啊?”
沈铮将她抚在自己面上的手捉在手心,像是叹息了一声地低笑起来。
这世上唯一关心他痛不痛的,唯有殿下。
“现在不痛了。”
再痛,见到你也好了。
他再忍不住地捏住燕琼的手,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像是要把她嵌到自己的身子里一样,双臂不停地收紧。
他将头埋在燕琼的肩膀处,灼热又急促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他的思念和殿下一样,这五年来只增不减。
燕琼仰着头,树叶没遮住的雨滴落到她脸上,她感到了冰凉,也感受到了沈铮怀里的温度。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观音哥哥真的回来了。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可接着鼻酸眼涨,眼角的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往她的发鬓滑落,她哽咽着嗓子说:“观音哥哥,我好想你。”
“殿下,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沈铮喑哑着嗓子,怀里抱着燕琼仿佛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