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沙沙去了西屋,只见九叔正带着安安在这里,安安也刚止住了哭泣,正睁大了眼睛望着她。而西屋子的角落里一张木床,此刻躺着一个老妇人,想来是安安的奶奶,也是卧病在床,此刻似乎在熟睡——这也是梁阿生要卖掉大黄牛,换钱治病的缘由,也是在安安拦着不让卖阿黄的时候,梁阿生狠着心用鞭子抽安安的缘由,因为他们当时已没了别的办法,妻子和母亲,都生着病,染着瘟疫,药铺的药又那般贵,穷人又哪里有活路。
蓝沙沙给那老妇把了脉,还好只是年老体弱,缠绵病榻,并未染上瘟疫,这是老病,加上体弱,一时也不好治愈,只能开一些补气养神的药,慢慢静养,后面许大夫就能诊治,当然需要她先和许大夫“谈谈”。
当下蓝沙沙便和九叔大概说了情况,说了平平大难不死,得以安全降临,让他先替梁阿生看着平平,梁阿生会去找奶娘。
出了梁阿生家,走在大街上,走在阳光下,蓝沙沙沉着的脸,冷如冰雪。镇子上偶尔的行人,见她虽然美艳动人,却是一身的血污,也都是远远的躲开。
蓝沙沙一言不发,这般走着。
适才一番惊心动魄的医术,她虽然心如止水,但看着一个孕妇在自己面前,在至爱的丈夫,至亲的孩子面前,一点一点的死去。那份深深的绝望和无助,深深的感染着她,她的心里,亦是十分沉重。
天灾无情,一个个生命,枯萎在这冬日的寒风里。
人心冷硬如铁,天价药铺的许大夫,趁火打劫的牛贩子,还有那见死不救的刘阿婆。
好在上天垂怜,遇上了蓝沙沙,终于从死神手里抢下来一个孩子,抢下来一份生者的希望,给逝者一丝安慰。
有了这份希望,人们就坚信,苦难终究过去,幸福终究到来,就像黑暗终究过去,光明终究会到来。
蓝沙沙回了客栈,亦是心情沉重,不发一言,甚至客栈老板打招呼也不曾理会,客栈老板见她出去半日,便一身的血渍回来,又哪里敢过问。
当蓝沙沙回到雪依屋子的时候,推开门,见风流和江雨欣也在,风流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雪依正咯咯的笑。
屋子内的欢声笑语,丝毫融化不了蓝沙沙压抑的心情。
蓝沙沙皱着眉头,沉声道:“雪依妹妹生病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吵嚷什么,打扰她休息。服下了药之后,多喝水,好好休息。”
风流与江雨欣面面相觑,望着蓝沙沙一身的血渍,风流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心情不快,便也没主动去问。江雨欣也是内心狐疑,刚与她分开才不到半日,这如何一身的血污便回来了?
雪依也是看着她,不敢多问,小心翼翼道:“我……风流哥哥刚煎了药,我服过之后好多啦。”
蓝沙沙微微点头,道:“那也得好好休息,多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