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接着道:“是,若是中军大旗被人砍倒,军心涣散,数百上千的将士必然混乱,他不但跟在钟将军身边杀敌近百,还拯救了数百上千的将士。钟将军说他这是……一等一的功劳。”
老妪浑浊的眼睛里,绽放出来了喜悦的光芒,口中喃喃道:“好,好的很啊……老陈家有这样的孩子,也算光宗耀祖了。”
看着阿云和风流此刻身上的士兵服饰,老妪又道:“你们两个也入了军,跟随将军保家卫国了?挺好,好男儿保家卫国,这样老百姓才能平平安安的生活。”
虽然阿云和风流只是前日衣服被血迹浸染,在军中换上了士兵衣服,并不算真的入军,但风流也顺着话头说了下去,道:“是,我们两个遇到了钟将军,便入了他的军队,就是那个在咱们鄘延路经略安抚副使,他是钟家军后代。”
老妪大抵是知道钟家军的,便道:“好啊,钟老将军是好将军,他的后代也不差。”
风流道:“正是,钟将军本来是要率军要攻克敌人城池,可惜援军和粮草不到,只得退守。撤退时又被敌人追击,险象环生之下,却能列阵不乱,最终还能以少胜多,当晚更是亲率三百骑劫营,只损失十余骑,破敌数千,烧毁敌人物资不计其数。”
老妪点头道:“好啊,是个好将军,阿吉跟着他打仗,也值了。”
听风流这般盛赞钟锷,阿云虽是钟锷亲子,却也不甚认同,他甚至觉得钟锷过于好战,急战,治军也很严苛,但阿云素来不喜多话,便也不多说什么。
此时,那少妇已烧了茶水,给阿云和风流倒上,她此刻瘦弱的脸颊上,泪痕兀自未干。倒好了茶水,静静的立在一边,听着众人谈话,呆滞得不插一语,唯有眼眸湿润。
过了片刻,那五六岁的小男孩自行穿好了衣服,走出了里间,站在了门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了正厅内的情形,又看了看那少妇,口中道:“娘亲……是两个大侠带着叔叔回来了吗?”
少妇眼中,腾起了一阵水雾,便微微眯了眼睛,假装毫不在意,摸着男孩的头,道:“小军,你去里屋看着妹妹,娘亲和几个叔叔们说事情。”
男孩便听话的又回去,想来他虽然只有五六岁,已是可以帮忙照看着那个只有一岁的妹妹了。
那少妇又去厨房取来米粥和窝窝,端去了里屋,让那男孩自己先在里屋里吃着。那老妪和少妇心中悲戚,也无心吃饭,招呼阿云和风流吃过早饭时,二人却道吃过了。
阿云问了附近可有镇子市集,卖的有没有棺材、纸钱、蜡烛等物件,那老妪道往前百里外是延州城,往东二十里之外有个集镇,此时不逢集,但还一些小的店铺可以买东西。
阿云不喜多言,在这里也不自在,便由风流留在这里,阿云又问清楚了阿吉的大名,便去那老妪所说的镇子上采办一些丧葬之物。
直到将午时分,阿云这才带着人送来了一口棺材,又让人刻好了墓碑,此外是一些蜡烛纸钱,还有一身男子的新装。回来之前,路过米店,又买了两袋米,带了回来,这已足够老妪家中半年之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