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儒道:“我这便去请,来人,备轿。”
便有仆人准备了轿子,王文儒让雪依安心养病,自己便去了。
雪依见舅舅亲自去请苏州城的名医,心中也好生过意不去,可也不好多说什么。在这王家,虽然吃穿用度,不曾短缺,王家也好生对待,可是雪依总感觉不甚自由,那种当客人,甚至是寄人篱下的感觉,总是不好受。
王文儒出面,自然请来了苏州城最好的大夫,甚至一请还是两个,那是苏州城最好的医馆,寻常人家看病都付不起诊资的那种,自然,王文儒请他们来,也不在话下。
两个大夫一同会诊了雪依的病情,一致的结论是,雪依身子弱,又内心郁结,这病就好的慢,预计还得数日,才风寒渐去,届时再做调养。
两位大夫开了药剂,雪依又服了几天的药,这才稍稍缓解,不再发热,只是还偶尔的咳嗽,走不了几步,便头晕目眩,胃口也不好,吃的便更少了。
这般半个月折腾下来,雪依几乎瘦了一圈,甚至原本圆润的脸颊,都有了轻微的颧骨了。王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王文儒也是心中焦急,只不过他素来沉得住气,不过多言说罢了。
苏州城最好的大夫,也来看过几次,可都是并无更好的手段了,不过是调理,静养之类的话语,雪依虽然不再发烧,可身子虚弱,吃不下饭,头晕目眩,便这般一天天憔悴下来。
雪依自己倒是无妨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好与不好,也无过多的区别,父母不幸罹难,自己在这世上,已无更多亲人,无可以依靠之人了。在舅舅家,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受人恩惠罢了。
最让雪依难过的,便还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朝思暮想,无数回魂牵梦萦的思念,便是这般的结局,她又怎么能不心如死灰。
王灿倒是经常来看望雪依,每次都想变着法子逗雪依笑上一笑,可惜手段总让人难以接受,适得其反了,有几次说话不中听,都被王夫人轰了出去。王夫人也多次去寺院烧香祈福,可惜这次却再也不曾灵光了。
这一日,王夫人拉了王文儒又看望了雪依,却仍不是见好转,待了片刻,叹息一声,拉了王文儒出去了。
却说王夫人拉了王文儒,来到假山边的亭子内,道:“老王,你说着外甥女这般一直好不了,该怎么办,这全苏州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一遍了,最好的药,都开了个遍,人参什么的也不间断——我倒不是说费钱费事,咱们王家这点事都还无所谓的,可这外甥女的病一直不见好转……”
王文儒叹息一声,道:“这孩子的病情,确是让人揪心,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得这般沉重,唉,这般下去……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不行的话,我告了长假,带他去京城找最好的太医,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死了后可没脸面去见我那妹妹。”
说着时,王文儒长叹一声,眼角已有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