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王文儒提及此事,雪依怔怔的愣了半晌,道:“让舅舅和舅妈多费心了,雪儿也没什么不情愿的,便全凭舅舅和舅妈做主吧。”
王文儒叹了口气,道:“这事是急了些,而且……王灿那混小子,平日里也不学无术,骄横跋扈惯了,压根配不上你的,倒是委屈你了。平心而论,我是觉得他完全配不上你的。”
雪依微微摇头,道:“表哥也没有这般不堪的,最近几个月,性子已经好了很多了的,而且……而且我病恹恹的,身子又弱,倒还算委屈了表哥呢。”
雪依的言外之意是,我此刻病的这般沉重,又客居在此,也不知道未来如何,能活得多久,许配给了王灿,毕竟王灿也是富家子弟,仪表堂堂,倒还算辱没了王灿呢。
王文儒微微点头,道:“可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若是他便此真的收了心,改好了,一家人亲上加亲,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雪依嗯了声,便也没再说话。
雪依知道,王文儒做事从来不鲁莽,思虑也向来周全,他既然今日来这里和自己说及此事,那必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满心期望自己答允的吧。而雪依自觉寄人篱下,受王家多般恩惠,照顾了她这许久。近日又因为自己的病情,王灿抱病,王夫人寻短见,王家此刻不曾嫌弃自己,不以为自己体弱短命,还提及与王灿的婚事,自己怎好再拒绝王家的好意呢。
雪依便只有主动应允,一切便全凭王文儒及王夫人做主了。纵便是心中有百般的不甘,万般不舍,也已无可奈何了吧。此时此刻,除了听从王文儒夫妇安排,已是别无他法了。
王文儒又说了一阵,又让雪依好生静养,他事倒是不急,不妨从长计议,便即离去了。
王文儒走后,雪依躺在床榻上,空旷的室内,便只有她一人了。她呆呆地望着室顶的雕梁画栋,还有墙壁上的名家墨宝,默默发呆。
一滴泪水,又划过了脸畔,滚落在枕边。
雪依闭上了眼睛,口中低声道:“阿云哥哥,我是等不了你的了……你这会在哪里呢,还好吧……”
口中低声说着时,雪依忍不住又咳嗽起来,来不及转身,便用手捂着了嘴巴,拿开时,手心里满是血迹,只好用手帕再擦干净了手心,然后将手帕藏了起来。
洁白如雪的手帕,上面还绣着朵朵白云,此刻有一半已被染做了殷红色,上面绣着的字迹,都已被盖了去,再也辨识不出,那曾是雪依一字一字绣着的:
天上云,飘悠悠,多自在,少烦忧;云中雪,晶莹洁,常相伴,永欣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