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甯在娘那儿？”

周固安将房门关上，走过来抱住她，坐在榻边，拨了一下炉子，“嗯，昨日送过去的，黎墨浚也在那。”

“嗷。”黎夭夭点点头，她打量着屋子，叹了口气，“周固安，韵可她……你怎么处理的。”

周固安抚着她柔顺的秀发，搂紧了她，心里才踏实一点，“厚葬了，她护着你，我自然没理由亏待她。”

黎夭夭眼角湿濡，她搂住周固安的腰，心里压了太多东西，他的压了也不少，还是没跟他诉说。

昨夜之事，历历在目，火光冲天，厮杀声震耳，原着中两年后的宫变提前了，她蹭蹭周固安的衣服，昨日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看的是他满是血的脸。

“别想太多，夭夭的眼里心里要装的都是我。”

黎夭夭扒拉下来周固安戳她脸的手，嘟囔着，“没想太多，庆文帝被我捅死了，这群龙无首怎么办？”

“谁说你捅死了？明明是他自己被乱党杀了，焚了，跟你无半点关系，昨夜贵妃娘娘已经请德高望重的贤王前去商议了。”周固安直接截了她的话头，拧着眉道。

就那个狗皇帝，死了就死了，皇嗣还剩两个人，一个叛乱的赵允康，一个他想弄死的外甥，啧，没一个堪用的。

刚才他出门，见着了跪在庭院里青鸾，说周淑怡可能有失心疯，那又如何，那就能成了她想毁了夭夭的理由了吗？不能。

“你怎么又黑着脸了？”黎夭夭说着说着，发现没声应她了，一抬头，某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浑身散发着冷气要冻死她了。

摸着下颌，她没说什么他的雷点吧，他现在是不是越来越不耐烦她了，黎夭夭手捏紧了衣摆，不安的看着他。

周固安回过神来，轻轻拍着她，柔声解释道：“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走了神，没注意到夭夭说话。”

他看着单纯无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的人，侧着身子，又开始说教，“黎夭夭，我就算再爱你，你也防着我点，不能全心全意的信着我，对身边的人都留个心，听到了没。”

他这是又怎么了，黎夭夭眨着眼睛还没点头。

周固安又抱着她的脸，剑眉紧蹙，“不对，你得信我，你本来就没这么爱我，再收一点，给我的爱就没有了，不对，不对……”

第一次见人能给自己绕糊涂，黎夭夭没说话，弯着桃花眼，静静地笑着，等他放弃解线团时，轻握住他的手，摩挲着厚茧。

仰头注视着他盛着她的倒影的眼睛，“周固安，我很爱你，你不准骗我。”

她移了一点位置，凑到他的耳边，软着声，糯糯的音调带着小俏皮，“我全都记起来了，那两次误闯密室。”

周固安凝望她宛如宝石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确定她没害怕他后，才敢抱住她，给她道歉，“我怕你会怕我，我不想你怕我，我从那以后就改了一些，夭夭，你别怕我。”

“我的手也染着血，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呢，周固安，我胆子小，但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不会滥杀无辜的。”她贴上他的唇，那样血色的记忆给任何一个人都会怕，但世道不同，她不能以她所在的社会秩序去要求他。

周固安不敢回她这句话，他杀的人里面有没有无辜者，他也不知道，不同阵营的人，在各方那都是无辜的。

“你小憩一会儿吧，眼袋好重，昨夜累了一夜，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你去处理呢。”

“嗯。”他草草的应着她，那些琐碎事他是一点都不想管，只想和她好好的在一起，哪怕是这样搂在一起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