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宅子被万年县衙作为凶案现场封锁的缘故,裴皎然只得暂时搬到邸店里居住。
五更天晨鼓响起时,裴皎然霍地起了身。就着冷水洗漱一番,策马从朱雀门入宫上朝。早朝结束后在廊下享用起廊餐。
“诶,裴侍郎你这手是怎么回事?”身旁的礼部尚书问了句。
闻问裴皎然搁筷,摇摇头,“昨日家中遭贼时,不小心伤着的。”
她话音一落。原本在盯吃相差姿态差的殿中侍御史,纷纷望了过来,目光颇为兴奋。
“贼?”礼部尚书来了兴致,凑近她问道:“可曾报官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啊。不是说前段时间左神策刚刚剿过匪么,哪里又来了盗贼。”
“许是得罪了人吧。户部还有事,下官先行一步。”裴皎然偏首朝虎视眈眈的殿中侍御史们一笑,施然离开。
户部依旧热闹。裴皎然一来就被户部尚书召见。
“裴侍郎,听说你昨日和田中尉起了冲突。”户部尚书沉着一张脸,斥道:“你怎么如此糊涂。神策中尉岂是你能得罪的!你把他得罪了,户部以后怎么办?我怎么办?其他人又怎么办?”
训斥声入耳,裴皎然垂首并不争辩。现任的户部尚书素来是个骑墙派,一面依附于贾公闾,一面又和王玙等人交好,以此谋求出路。所以他今日之言是想把自己摘出去,免得神策中尉算账的时候,找他麻烦。
见裴皎然这副模样,户部尚书一脸不耐地摆摆手,“行了。金吾卫刚刚搬了笔赃资过来,赶紧带着你的人去将赃资折算清楚。”
跨出公房,户部官吏围了过来。虽然关着门,但是外面还是能够听见户部尚书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迎上不少人同情的目光,裴皎然微微一笑。
以魏帝爱惜名声的性子,左神策多次悖逆,又岂会容他。
“侍郎听说了么?”度支的书令史看看四周,压低声音,“昨日金吾卫的陆将军带人抓了在宫市欺压百姓的阉竖。眼下被金吾卫大将军以越权的名义关在金吾狱里。”书令史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好端端要招惹那些阉竖干什么。”
“宫市不该废除么?”裴皎然睨他一眼,语气微冷。
书令史摇摇头,“是该。可是宫市自古都有,如何能轻易废除。”
“采买本非阉竖之权。”裴皎然瞥了眼搬着赃资进来的金吾卫,淡淡道:“行了,你带着人去把赃资折算清楚。”
“喏。”
书令史一离开,裴皎然拐进了自己的公房内。皱眉坐在书案前,翻开比部送来的账册。
罢除宫市是她的主意,但是她没想到张让居然会以越权的名义将陆徵关进神策狱。虽然她有意利用陆徵为自己谋势,但是也不愿意让他遭受牵连。
“去弘文馆寻武娘子。告诉她,今日崇义坊一聚。”裴皎然对着门外的庶仆吩咐道。
思?一会,裴皎然深吸口气。起身往神策公廨去。
路过校场时,遇见李休璟正在与麾下的将士玩角抵。裴皎然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让领路的神策军士带她去见刘中尉。
“呦,小裴娘子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来找李休璟那臭小子的。”刘中尉一脸揶揄地看着她道:“他正在和人角抵,你不去看看?”
“不。我是来找中尉您的。”知晓刘中尉是个爽快性子,裴皎然大步来到他眼前。
“你想干什么?我听说你如今是户部侍郎判度支,不如给我讲讲军费的事。”刘中尉倒了盏茶给她,神色兴奋。
慢悠悠喝了口茶,裴皎然叹道:“即使废除中纳,也无法支撑整个国库的运转。更别说拨除军费给神策军征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