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这群人到底把钱弄到何处。太常寺也没钱拨出来么?”刘中尉一掌拍在桌案上,深吸口气,“裴清嘉,国库真的没有钱能提供给神策军征讨么!”
“有也没有。”裴皎然笑了笑,“内库这些年吃盐铁进奉和宣索应该积攒了不少钱。再者神策军是天子禁军,若是能让赏赐的钱从内库出,而征讨军费则由左藏出,国库何至于入不敷出?”
话落刘中尉白了她一眼。他会不知道内库有钱么!左神策此前掌着回易,据他所知除了自肥以外还有不少钱拿去孝敬张让。为的就是能从内库分到更多的钱,来打赏给左军。右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提多可怜。
“左军那帮废物为了挣钱,私自出售不少军额给商户,好从他们手上谋财。”刘中尉看她一眼,见她眼露疑惑,“我听臭小子说你有意打河朔?你不如想法去薅薅这些商户,说不定能筹措到不少军费。届时打河朔那帮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闻言裴皎然皱眉。她相信长安这些商户在左神策的剥削下,多半都是金玉其外,内里只怕也没多少钱。更何况再兼顾食出界粮的情况下,每一笔开支都需要精打细算,才能保证征讨顺利,让征讨大军无所顾忌。
刘中尉瞪着裴皎然,朗声道:“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商人的钱不够,就不能在征收上临时开些名额吗!”
“这怕是不符合规矩。间架税和除陌钱已经让百姓够苦了,若再增加其他名目,只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
“这不行,那不行。你这个度支当的怎么这样子。”刘中尉看她一眼,怒道:“行了你就说要怎么样才能筹到给右军征讨的军费。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裴皎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内库她甚难伸手。最好的方法便是拉拢刘中尉和她站在一块,让他也明白只要内库一日和国库在争利。右神策军就没法出京征讨,收复河朔。
那么以削藩镇兵来逼反河朔,是否能得到右神策军的至此呢?
这一点她并不确定。因为一旦征讨就是源源不断的消耗,而且还得防止削兵会不会激起其他藩镇的逆反心。不过只要她能保证能够源源不断地提供军费给右神策军,并且确保其他藩镇的利益不会有损,那么获得支持的可能性会很大。
至于这件事要如何操作,她暂且还没有头绪。只有个大概思路,首先还得确保河朔三镇的确有反心。
“有件事的确需要刘中尉帮忙。”裴皎然垂首低声道。
“什么事?”
“罢除宦官对宫市的采买权,将其归还于户部。”裴皎然抬头看向他,“我听说金吾卫的陆徵因为抓了欺压百姓的内宦,眼下被张巨珰关进了神策狱。那些内宦行事嚣张,有损陛下清誉。陆徵此举恐怕也是为了维护陛下,中尉何不如借此机会向陛下进言呢?”
“罢宫市?把它还给你们户部,你能把钱弄进国库么?”
“能。”裴皎然点头。
刘中尉瞬时眉开眼笑,“那我等会就去找陛下说说,是该治治他们了。小裴啊你要是能帮我看好国库,我就替你盯着那臭小子。他要是敢出去沾花惹草,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裴皎然微笑,“中尉能不能帮我去神策狱里面见见陆徵。”
“好说。”
话落刘中尉唤来亲信带她去神策狱。
谢过刘中尉,裴皎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