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明日我去州府拜访。看看能不能有缘得见一二。”前一人叹了口气,“只望她能够宽宏大量,莫为难我们。”
“师傅,佛法既能为众人解惑。那位施主她又为何要如此?”一年轻的声音响起。
屋外的僧人一叹,方才说话这人是他的师弟清梵。虽然晚他三年入门,却很得师傅的喜欢。认为其非凡流,二十年后必大作佛事。不知是否真如师傅所言,他这个师弟的悟性确实是远高于他。
而师傅渡能和其友人渡法。
屏息继续细听。只听师傅道:“这是她的法,她的道。你若遇见她,不可莽撞。你师兄玄净在外诵法,我都知晓。可他方法不对,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听着屋内的声音,屋外的玄净轻叹。转头往另一头走。回到居舍内,盘膝而坐,默念佛经。然而在此刻他内心充斥欲念、嫉妒乃至于不满。这些杂念像魔鬼一样,侵蚀他的意识来。
他飞快地捻着手中佛珠,额头沁汗。企图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焦躁不安,好将身心擦拭干净。东晋的禅师神秀曾说过,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然他似乎已经身染尘埃,卷进斗争中。桓锜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觉得桓锜死得太冤。所以他授法于百姓,让他们理解桓锜的苦衷。可师傅居然说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么?思索片刻
玄净走到床榻旁的矮柜前,弯腰取了双草履。
佛门不事生产,不劳作。然这双鞋却是他在入门前和邻居所学。是他按照师傅足掌大小所制,是他想送给师傅的礼物。
简单收拾些东西,玄净出了门。明月高悬于空中,四周虫鸣阵阵。他驻足在方才听到交谈的房间门口,敛衣一拜。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玄净。”
闻言玄净抬头,只见师傅和他的友人,还有师弟清梵。
“师傅……”玄净张口唤了声。
渡能微笑看着他,见他身着寻常衣裳。背后又背了个包袱,喟叹一声,“你决定了?”
“是。”在渡能的注视下,玄净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然渡能依旧微笑,“也罢。此番弘法,艰险未知,请多珍重。
“弟子自当谨记师傅教诲。”说罢玄净合手施礼,将自己编织的草鞋递了过去,“愿师傅佛法……”
剩下的话,渡能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伸手扶他起来,“你且去吧。”
“若弘法不成,我也盼能有再见日。”说完玄净匆匆离开。
待玄净走远,渡能长长叹了口气。玄晶亦是他的弟子,虽然有大智,可惜少慧,不懂得何为暂避锋芒。而任由他离开,除却是无法干涉更多,也是因为他还想保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