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话音刚落,得知消息的驿丞也一路疾奔而来,一脸紧张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余光扫了眼驿丞,周蔓草想起裴皎然的嘱咐,喝道:“都差点没命了!你们驿馆上下都在干什么?”她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还不赶快把人送到洛阳牧那,让他好好看看洛阳驿馆是怎么护卫的!居然有人敢在东都行刺!”
她一副决不罢休的架势,将那驿丞吓了一跳。
驿馆也不是没接待过大官,可遇刺倒是头一回。
“娘子别啊,您消消气。”手下的值夜小吏失职,又怕被追究连带责任的驿丞,连忙阻拦道:“此时夜已深,何必惊扰州牧。依小人之不如先审问这贼人,等明日再禀到州牧那?届时也好有说法。”
闻言周蔓草冷笑一声,“荒唐。堂堂正三品的中书侍郎在驿馆遇刺,不今夜禀报。还要等到明日么?万一此贼还有余党在城中,伺机行刺裴相公。这责任你担得起么!”
在门旁的裴皎然听着周蔓草的声音,暗暗发笑。她无法断定洛阳牧是否对此知情,但今夜不禀报,明日对方便有还手的机会。她偏要把这事闹大。
门口响起了议论声。裴皎然抱臂倚门,安静听着。
驿丞想的是什么,她是能看出来的。只要这件事成功转移了视线,对于他的追究就会少一些。
屈指叩着小臂,裴皎然淡淡道:“你若是怕州牧怪罪。大可放心,此事我会替你解释。不会让你担责。”
她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门外的驿丞听着忙道:“裴相公放心。小的这就派人去禀报州牧,请他派人来处理。”
闻言裴皎然颔首,“那就有劳了。”
驿丞离开前还不忘派人把刺客捆了免得他再和同伙勾结。
“裴相公,您没事吧?”都水监的官员在外问道。
“无妨。深夜叨扰诸位,去歇着吧。”裴皎然语调柔柔。
洛阳牧是半个时辰后,急匆匆地抵达了驿馆。派人先看守好刺客,自己则去见裴皎然。
洛阳牧是从二品,但裴皎然是正三品且有宰相衔的中书侍郎,二人略微客套一番。各自落座。
“有劳杨州牧这时候来一趟。某觉着不如就在驿馆审吧,此事也不好惊扰太多人。”裴皎然面上笑容和煦,语调亦是柔婉,“州牧以为如何呢?”
杨州牧听着裴皎然的话,微微皱眉。他对这位裴相公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是第一回见她。
斟酌一会,杨州牧道:“一切全凭裴相公吩咐。”
他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来。而是想要闹到另一个层面上。否则也不会挑驿馆这样的地方。
在这里审,就意味着无论刺客说什么都会被传到长安。
而这也是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