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李府后门驶出。马车内是已经被五花大绑的薛氏和她两个孩子。
看着马车逐渐远去,李司空转头吩咐起一旁的仆役,“你去裴园知会一句。就说薛氏母子三人已经离开,请她放心。”
仆役领命离开。
晨曦即现,坊内一点点热闹起来。喧嚣声越过院墙传入耳中。
裴皎然起身出门,策马而去。勾着绳,一路朝朱雀门去。
门前依旧热闹。等到朱雀门开启,裴皎然跟在众人后面,待金吾卫核阅过门籍。她在马厩内下了马,穿过承天门街直奔中书外省。
秋意渐浓,长安的寒意也愈来愈重。睇目四周,廊外所植草木上已经披上一层白霜。就连拂在面上的风,也比之前要凉上许多。
目光略微一扫,见庶仆手指泛红,俨然是被冻的。裴皎然莞尔道:“天气严寒,你们去库里支几件厚衣裳出来。另外再给所有当值的官员和庶仆防阁们,准备好暖身的姜汤和碳火。”
话落耳际,庶仆忙道:“多谢裴相公。”
笑了笑裴皎然敛衣步上二楼。狭窄的楼道里黑漆漆的,光和风都透不进来。她背着手拾阶而上,走到拐角处。忽然步伐一滞,往前伸手。
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传来。听见这声,裴皎然扬唇冷哂。拽着对方,继续往上走。光亮越来越近,再步上两层楼梯。对方的面容完全现于人前。
眯眸打量着被自己掐住脖颈的人,裴皎然目露思量。推开东面屋子的门,将人拽了进去往地上一丢。遂将屋内烛火点燃。
“原中官,这是何意?”裴皎然冷声道。
摸了摸自己脖颈,原正则道:“张让对吕家一事颇为在意。已经在陛下面前多次进言。”
见原正则一身绯袍,身上还熏了香。裴皎然俯身,凝视着他,“看起来你现在颇得张让的喜欢?都能穿上绯袍。”
“还不是为了裴相公。”原正则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脖子道:“裴相公您下手也太狠。”
嗤笑一声,裴皎然抬眸,“你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非也。”原正则舔了舔唇角,慢条斯理地道:“张巨珰有意让我认他为父。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还望裴相公能给个主意。”
“认他做父,你在宫里也算有个靠山。”裴皎然敛衣坐下,目光疏漠地看着原正则。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正则继续道:“裴相公,宫里近日有传言苏家仗势为祸乡里。张巨珰已经派人在查,是也听哪个人传出来的。”
提笔的动作一顿,裴皎然目露思量。
怕是有人发现了这事的端倪,正在查流言的源头。
“查到了蛛丝马迹么?”裴皎然问。
“宫里那么多人,要查谈何容易。不过么也就是时间问题,指不定哪天就查出来了。”原正则眨了眨眼,“裴相公,这苏敬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闻言裴皎然将笔一丢,招了招手示意原正则过来,“昨日阅了不少公文。现在腰酸背痛的,你过来帮我捏捏肩。我们好好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