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迦叱兰已经听不清说的什么。
白樱是硬生生撑着最后一口气,等来迦叱兰。
她要告诉迦叱兰,这血海深仇,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记。
此时天空阴沉,大雨不断。
春雀台的守卫,谁也不敢上前。
小太监给元瑞景打着伞,“殿下,太子妃今日看见这情景,往后可如何是好。”
元瑞景还穿着婚服,看着高台上嘶吼的太子妃,他轻轻掸去衣袖上的水珠。
拿过小太监手上的伞,朝春雀台走去。
血污沾染到元瑞景的靴子上,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随后,一步步走到春雀台上,看着抱着白樱,双目无神跌坐在地上的迦叱兰。
迦叱兰感受着白樱的生命一点点消逝,整个人像被溺在水里,喘不过气。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绣着金色蟒纹的黑靴,她才一点点抬起头。
男子自高而下看着她,目光落到她怀里的白樱,眼里只有冷漠。
“从一开始,这就是场骗局,是不是。”
迦叱兰抬头看着他,双目通红,血丝缠绕在早已无神的眸子里。
“从我入皇城,你们策划的,就是如何杀掉我周围的每一个人,再利用我,拿下西洲。”
听到这句拿下西洲,元瑞景神色终于动了动。
他提着衣摆蹲下身,看着迦叱兰的脸。
“你觉得,拿下西洲,以中原的实力,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甚至不惜将皇长女嫁过去。
元瑞景的话,对迦叱兰犹如惊天霹雳。
所以,皇朝最初是想直接出兵,踏平西洲。
那为什么,又假意猩猩求娶她。
此刻春雀台有如人间炼狱,她不敢想她的族人,生前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元瑞景,此仇不报,我愧对我的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迦叱兰咬着下唇,死死盯着元瑞景。
听到此话,元瑞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将伞倾斜过去一点。
“孤今日让你来,便是做好了准备。”
说着,元瑞景右腿跪在地上,任由血水打湿他的婚服,他靠近迦叱兰一些,“以后,你还是皇朝最尊贵的太子妃,今日所见,皆是梦影。”
梦影。
迦叱兰瞪大双眼看向他,他想干什么。
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留给她的悸动,剩下的只有厌恶。
下一瞬,迦叱兰拔下怀里白樱的发簪,狠狠刺进了元瑞景的胸口。
他一丝躲闪没有,任由着迦叱兰越扎越深。
“若这样能让你好受,随你。”
迦叱兰手里用着力,元瑞景却没有一丝后退。
直到她精疲力尽,一阵阵眩晕传来。
“元瑞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有朝一日,我定用你的鲜血祭我西洲子民。”
越来越大的无力充斥着迦叱兰,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恍惚看见那个人丢掉了伞,将她揽入怀中。
元瑞景解开披风披在迦叱兰身上,随后将她打横抱起。
这时,台下的侍卫已经上来,小太监见状,连忙将伞倾斜过去。
“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理。”
小太监指着地上已经死去的白樱,还有春雀台满地的当初随迦叱兰入宫的西洲人尸体。
元瑞景眼神淡淡扫过去,“烧了。”
抱着迦叱兰下春雀台时,元瑞景慢慢开口。
“以后宫中,禁止提起迦叱兰这个名字,春雀台发生的事,孤不希望再听到。”
说完,元瑞景将披风裹紧,怀中人明明昏死过去,手里却还紧紧握着插入他心口的簪子。
等到元瑞景走出铜雀台,里面随即燃起熊熊大火。
看着怀中女子惨白的面容,元瑞景眼眸里有无数克制不住的情绪。
“今天以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