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陶年纶却犹如东升的旭日,越发稳重。
他看过傅铎的每一篇报道。
恨自己越来越像他,也恨自己和傅铎一样沉默寡言。
陶年纶唯恐自己身上有傅铎的影子,会让陶曼伤心难过,而陶曼也怕陶年纶过于苛责自己。
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却如履薄冰。
这一切都是傅铎造成的。
他现在却说想要好好聊聊。
为什么曾经不给陶曼机会?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东西寄过去的时候我想你不会去查,毕竟那么多年您都坚信自己看见的、听见的。”
“按理来说你该丢掉才对。”
“为什么还是做了鉴定?”陶年纶的眼底染上一层疯狂,“因为你也开始怀疑自己,不对,是你一直都在怀疑,但是你就是不敢承认!”
“你不敢承认对我母亲造成的伤害,所以你疯狂报复傅钧,因为你不敢承认你误会了我的母亲,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你也不去探寻。”
还有什么能比此时此刻畅快。
陶年纶还深深记得当年在校门口遇见的傅铎、在家楼下的傅铎以及在那栋破旧楼房里的傅铎。
每一个几乎都是带着质疑和审视。
他面上杀伐果断,实则是个连自己心都摇摆不定的烂人!
傅铎深吸一口气。
他无从反驳。
或许每次见到陶曼,他都会有一瞬间的怀疑。
但,他不敢去质疑亲生父母。
谁会用命去诬陷他人?
只是到头来,老天爷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从始至终,错的只有他。
他艰难开口:“我会弥补你们。”
陶年纶没有说话。
傅铎道:“我会让人核算经济上的补偿,以后傅家的股份也会按照比例转到你的名下,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妈妈在一起。”
他已经有了妻儿。
他不能再对不起姜丹妮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陶年纶嗤笑出声。
经济、股份——
他不稀罕。
但惟独最后一句落在他耳朵里简直伪善到了极致。
“你以为你是谁啊?旧社会的皇帝吗?你说走就走,说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们不稀罕!”
“别装作一副深情几许的模样,如果你真的对新婚妻子负责,你还来京市做什么?”
“这头对不起,那头放不下,你和曾经的你,没什么两样!”
就像是要应验陶年纶的言灵一般,傅铎还来不及反驳就接到了电话。
他当即脸色大变,快步走出茶楼。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陶年纶深吸一口气,额上的青筋直跳,唯恐吓到秦景宁,便找了个借口回避。
宁宁手里的糕点都差点掉了。
这么多年,陶年纶都已经长成这样了?
那嘴巴和机关枪似的,杀伤力极强。
“嘿!宁宁!”
屏风上头露出张精致又野性的面孔,秦景宁浑身一颤,嗔怪道:
“燕燕姐,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只见秦燕燕趴在屏风上,玩味地看着她。
带着孩子实在是太累了,偏偏这几个都是狗都嫌的年纪。
光说曦曦,才走几步,就发嗲要人抱,他们几个胳膊都快断了,只好赶紧找个地方休息。
好巧不巧,就和他们坐隔壁。
方才的对话不说全部,但燕燕等人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谁也没料到陶年纶居然还有火力全开的时候。
戴于浩的声音也不大不小地传来:“那家伙在学校里和书呆子似的,不是研究室就是图书馆,没想到连亲爹也敢怼。”
“前十年人间蒸发,出现了又不认,现在才找来,算哪门子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