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的兵卒心虚地挠挠屁股,结结巴巴:
“楼上住得都是弱不禁风的女人,她们应该没那个本事能翻窗吧?”
段迁听他的意思就知道,这些卫兵疏于防范。
摇了摇头,段迁就离开回自己的房间了。
没办法,他受了皇命,一路上必须低调行事,队伍里除了领头的和王千山是他的人之外,其余都是军队外围的散兵,纪律和身手跟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兵肯定是没法儿比的。
换好衣裳,段迁从湿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发簪,这是他悄悄从那个叫月儿的女子头上拔下来的。
素色的木头簪子,有微微的檀香味,上面一点儿花纹都没有,古朴得根本就不像是风月场所该有的东西。
依旧心存疑虑,段迁总觉得樊楼里的那个月儿就是她。
墨悦宁!
可……
在手中旋动簪子,段迁思绪缠绕,始终理不清这其中的蹊跷。
这真的可能吗?墨悦宁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武功,怎能来去自如?有如何做到在自己之前就赶回客栈呢?!
段迁天生精与算计,这也是他一个寒门能被公孙胜选中,赋予厚望,悉心培养的原因。
他习惯三思,习惯在争斗中考虑更多。
这样的习惯,帮助他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战场上都嫌少落人于下风……
可墨悦宁,这个女人让他完全迷惑了。
在客栈停留的最后一日,段迁又乔装成个富贵闲人,大摇大摆地进了樊楼。
他见到了樊楼里一个叫月儿的女子。
只是那女人一靠近他,他就知道,不是了。
而且整个樊楼中,有无一人识得他手中的簪子。
樊楼里也根本没有什么花妈妈,这里的老鸨姓徐,妓女们都管她叫徐姐姐。
心里疑惑的种子埋得更深。
这个叫月儿的女人是谁?她和墨悦宁又是什么关系?她们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又是怎么知道他行踪的?对于他此行的目的,她还知道些什么?
无数思绪缠绕在心头,段迁捂住脑袋,深深的郁闷了。
继续上路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走了宽阔的官道。
前进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
这几天,悦宁总能注意到段迁头上插着她丢的那只木簪子,在她面前晃悠。
悦宁偷笑。
迷茫吧?想不明白吧?!
让你叫我娘儿们,让你推我,让你摔我!
就让你CPU干烧!就要让你在是和不是之间反复横跳!
好奇只是沦陷的第一步。
京城比悦宁想象中还要繁华,街边四立的房屋比瓜州高大精美得多,最明显的就是道路平坦干净,人流如织,车马粼粼,随处可见大大的酒楼商店招牌。
个体经营的小贩明显没有瓜州那样密集,显然这里的商业发展也相当繁荣,成了体系。
一般能重视商业的王朝都是相当繁荣的。
重农解决人民的基本需求之后,才能考虑重商,重礼等问题。
穿梭进京城宽阔大道的岔路口,拐进一个又一个小胡同,才终于能看见这所谓的教坊司。
教坊司和皇宫距离很近,差不多只有不到一刻钟的行程。但是这个建筑被隐藏在京城的一个小角落里,从位置来看,就知道这里对京城来说,是见不得光的地方。
最后对上悦宁的目光,段迁想了想,还是塞了一块玉佩和一包碎银子给悦宁。
悦宁愣愣地看着手上被塞的东西,张了张嘴,只对着段迁微微欠身。
看着女人被带走的背影,段迁心里空落落的,只站立了片刻,男人便一个利落地上马,顺手撕去脸上粘的胡子,向着皇宫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