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周进,你终于回来了。
当你能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可惜的是,我不能在这个家里等候你的归来。我想,你也一定不会生我的气,因为,我告诉你的这件事,一定会让你体谅我,理解我。
你当爸爸了!
是的,你没有看错:确确实实,你当爸爸了。
这封信,内容很长,密密麻麻,满满五页纸。信中倾诉了自己得知自己怀孕后的困惑、无奈和彷徨。表达了她对与周进这段感情的忠贞和无悔。她在信的结尾中说,本想等着你归来,奈何现实的状况,实在不允许。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远遁他乡,唯有希望你归来后,看到这封信,能够尽快和她联系。
信的末尾留了英国的电话。
周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把信折好,放进口袋。又用手压了压,鼓鼓的还在,就贴在胸口,好似他的语儿,在把臻首俯伏在胸膛上一样。他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可是电话怎么也打不出去,原来,办理的时候,没有开通国际长途业务。秋语薇家里是装有固定电话的,也开通了国际长途业务。奈何长时间不使用,早就停机了。
转身出了门,飞速下楼,突然又想起,此刻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多钟,伦敦的时间却是凌晨两点多了,正是酣睡的时候。此时打电话过去,不是打扰了她和孩子的休息吗?
又赶紧上楼,平缓了一下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这份激动,既包含了喜悦,也包含了深深的自责。喜悦自不待说,遇上这样的事,不激动,那是假的。要说自责,说实话,自从得知秋语薇出了国之后,他的心是受伤的,对她还是有一点点抱怨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男人大丈夫,受再多的伤,心里有再多的委屈,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默默地舔舔伤口。曾经的山盟海誓,当真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吗?在某个深夜,他曾经这样自问过。
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了。
自己真是个大傻瓜,天下一等一的糊涂蛋。他的秋语薇怀上了自己的宝宝,身边边一个照应的人都没有,独自承担了所有。另外还要为自己的官司四处奔波,她是暗地里流了多少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啊?
我真不是人啊!
周进的手掌,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头颅。
冷静下来之后,他扳手指一算,孩子应该是在去年9月底出生。到现在差不多六个月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男孩子像我,女孩子像她妈,一定很可爱吧?
管他是男是女,只要她们母子平安就好啊。
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他们平安吗?他们一切都好吗?
在国外,生活得习惯吗?
语儿曾说过,要到国外读研,现在有了孩子,还能读研吗?
心下不由得又是一阵担心。
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好一会儿,看了一下手表,才上午不到十一点。‘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他算了算,北京时间的下午四点,相当于伦敦时间的上午八点。自己应该是在这个时间左右打电话最好。
现在距离下午四点,还有五个多小时呢,自己干点什么好呢?心里正在盘算着,突然,手机响了,一接,竟是张佳密打来的。
表哥!
佳密?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见你好像一夜都没回来。打电话问一问。
哎呀!怪我,怪我。昨天晚上陪朋友吃饭,很晚了,又发生了一点事,耽搁了,所以就没回去。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我正好在菜场附近转着呢,你中午回来吃饭吗?要不,我买点菜,中午,你回来,我做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拿手,就买什么吧。哦,对了,上次你做的那个西红柿蛋汤再做一次呗。
好的。
周进刚收了电话,还没坐下,电话倒又响起来了,一接,这回是陈晓晨。
周进!
没大没小的,叫师叔。
滚蛋!你在哪呢?
上班呢。
上什么班嘛,过来陪我们玩。
废话,不上班,我喝西北风去啊?
你喝不喝西北风,我不管。阿香姐说,要请你来帮她做个按摩,你就说来不来吧?
师婶有令,我当然得遵从了。不过,恐怕要到晚上呢。
要不,你现在就过来吧。马上就中午了,我们一起出去吃点好的。
中午不行,我刚答应了佳密,中午回去吃饭。她刚刚去菜场买菜了,要亲自下厨做饭呢。
真的吗?那我也要去。
你去是可以去,但,我就是不知道,张佳密买菜,有没有带你们的份。
管她带没带,我都要去尝尝。
晓晨气哼哼地撂了电话。阿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吃醋了?
周进你个混蛋,小日子倒想舒服呢,哼哼,阿伟,走,我带你去蹭饭。阿香姐,你去不去?
你们年轻人一起闹,我去算什么?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