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伟一听说,去找张佳密,顿时也来了精神。这几天,可把他们憋坏了。自从上次出了那档子事,陈念祖加强了对他们的管束,晚上一般让他们出去。过了正月十五,他们就要回美国了,他可不想两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再惹出什么麻烦。
却说张佳密放下电话,付了话费。这是菜场附近的一家小卖部,里面的一部电话,可以对外提供服务。张佳密没有手机,要想打电话,只能找公用电话。营业员是位五十岁出头的女子,她一边找零钱,一边说
姑娘,听你的口音,北边胶省来的吧?
是啊,我是胶省的。
但是,老板娘底下的一句话,却让她大吃了一惊。
你是张家的那丫头吧?
什么?
我问你,你爸爸是不是叫张鸿俊?你妈妈是不是姓单?叫单玮璇?
张佳密怔住了。
看你的样子,看来我是说对了。我原来也是胶省保险设备厂的,和你爸妈都认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是吗?哎呀!真是太巧了。阿姨,你好,对不起,我没认出你来。你怎么到这来了?
下岗了,就跟着老公到这里来做点小生意。我也是回老家过年,昨天才回到这的。
小卖部过了年才开张,生意有些清淡。老板娘在这里遇到了老乡,而且还是认识的,不由得聊兴大发。
你们家那事,我们都听说了,哎呀,怪可惜的,只是让你受苦受罪了。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完了?
呃?
张佳密不知如何回答,待要细问,却有顾客过来买烟,老板娘忙不跌地拿货,收钱,找零。忙完这一茬,想要接着问的,却又有几位顾客来买小孩子玩的那种玩具灯。明天就是正月十三,当地有上灯的习俗,孩子晚上可以拿着长辈买的灯,上街相互玩一玩。看着老板娘忙碌的身影,尽管心中有疑问,但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马上周进就要回来吃饭了,还什么都没买,当即把疑问埋在心里,急冲冲地去了菜场,胡乱买了几个菜,就急冲冲地回家了。
才到家楼底下,远远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胡乱地闹着,不是晓晨和阿伟,还有哪个?
你们怎么来了?
周进那混蛋说,你去买菜回来做饭了,我们就想过来蹭蹭你的手艺,你不会不欢迎吧?
哪里的话?只不过,我菜买的不多,要不,我再去买点儿?
不用不用,我看已经不少了,够吃了,实在不行,让周进少吃点儿。反正你可以天天给他做,我们是难得吃,你说是吧?
晓晨毫不客气。佳密也无奈,只得领他们进屋,准备午饭。她一边拣着菜,一边在回味那位老板娘的话。
你们家那事,我们都听说了,哎呀,怪可惜的,只是让你受苦受罪了。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完了?
我家什么事儿?到现在还在处理?
我妈那事儿,已过去一年多了。难道,她知道我爸爸的事?不行,下午,我得抽个时间,再去问问。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不问明白了,我这个心里肯定是不落底。
中午十二点过了一点,周进回来了。他本可以早点回来的,但是,推开秋语薇房间的门,里面似乎还留有她的气息。他在他们俩曾经颠龙倒凤,创造生命的床上,和衣而眠了一会,憧憬着一家三口团圆时的场景,不由得有些痴了醉了。
中午这顿饭,张佳密和周进两人都是各怀心思,味同嚼蜡,而晓晨和阿伟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却是大快朵颐,连声夸赞。
表哥,我明天就准备回学校了。
怎么?要开学了?
是的,明后两天报到。我火车票已经买好了。
佳密,对不起啊,我这几天事情多,没顾得上你,让你受委屈了。
周进有些自责地说道。
表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来运江的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张佳密说得有些动情,眼睛竟有些湿润。的确,在运江的这段日子,她日子过得充实,心里觉得踏实,觉得有所依靠,非常快乐。
你看,越说就越见外了不是?我是你哥不?你还当我是你哥不?
周进从桌上抽了一张纸递过去。
啊唷,你们郎情妾意,打情骂俏,可别当着我们的面好不好?
晓晨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就没点眼力见儿?还不把桌子收拾了,把碗收过去洗干净?不能总是这么光吃饭,不干活儿吧。
周进拿出师叔的威仪,狠狠地瞪了晓晨一眼说道。
你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洗就洗。阿伟,你收桌子,我洗碗。
阿伟乖乖地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送到了厨房,又拿出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桌子。他对自己的这位小师叔,真正是有点敬畏!从心底里的敬畏!
晓晨扭身进了厨房,准备洗碗。没两分钟,厨房里就传来两声碗盘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周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佳密用纸巾擦了擦眼睛,挤出一丝笑容,起身说道:
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