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江晚舟猛然抬头,这才发现伙伴们都已经散去了。
“江晚舟!放鞭炮啦!捂耳朵!”有人向他这儿呐喊道。
是了,今日是春节。这几日净想着盘中簪的事,他都差点忘了。
“欸!”
江晚舟应了声,跑入堆满雪的院子里,越过层层积雪,好容易才到了门外。
门的两边张贴着大红对联,李大哥坐在王二狗的肩上,把长串的红色爆竹挂上门檐。
扁头自告奋勇来点爆竹。他手执一根火柴棒子,擦着了火,往爆竹下的棉线一扔。棉线被点着了,火焰“嗖嗖嗖”地往上窜,引燃了爆竹里的硫磺粉,爆竹炸开花,“噼里啪啦”地响。
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简直要把人的心脏给震出来,江晚舟捂着耳朵,周遭的一切既热闹又过分寂静。
他听得见噼里的爆竹声。听得见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听得见春雷的隆隆声……但他却连一句人声都听不到。
江晚舟下意识去寻小铃铛,却见小铃铛正站在他身边,捂着耳朵抬头看他。
小铃铛双眼扑闪扑闪,仿佛会说话似的。
江晚舟见小铃铛的嘴微微一动,上嘴皮子碰着下嘴皮子。
“你说什么?”江晚舟大喊。
他听不见小铃铛说话,小铃铛自然也听不到他的。
小铃铛油红的唇不断闭合,瞧她那副得意样,想是算准了江晚舟听不到。
“你说什么啊?!”江晚舟凑近小铃铛。
这下能听清些,但太模糊。江晚舟想听得更清楚,于是俯下身子凑前,两人几乎鼻尖碰鼻尖。
“我说……”小铃铛眯着眼,冻红的小脸乖巧可人,嘴角止不住往上翘。
“啊?”
小铃铛忽然踮脚,在江晚舟脸颊上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江晚舟脸腾地红了。
不待他反应过来,小铃铛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转身扎进雪里。
小铃铛的一身红在雪中格外显眼,江晚舟脑子嗡鸣,耳根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般,直定定地望着雪地里翻滚着的那抹红。
那时的江晚舟绝对想不到,这抹红竟成了他胸口的朱砂痣。
一记,就是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