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板带江未已去了伯德医院,医生的检查结果是有些骨裂,于是清理了伤口,打了石膏安排江未已住几天院。
商老板付了医药费,安排了间单人病房给江未已。江未已躺在来苏水味的病床上,左脚被高高吊起,右脚支起来,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
都说伤筋挫骨一百天,她得有好一段时间不能下床,偏偏江未已又是个好动的性子,让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还不如让她去死。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江未已扬天含冤,左手撑脸撑得有些麻了,于是换了个手,随着她的动作怀中忽然沙沙作响,江未已反手一模,翻出一本《盘中簪》来。
她捏着《盘中簪》,恶狠狠地盯着它道:“要不是因为你,姑奶奶我早不知在哪儿逍遥了!”
《盘中簪》掂量起来有些沉,比看上去的重得多,江未已骂骂咧咧地翻开《盘中簪》,她倒想看看这大名鼎鼎的诡物唱的到底是个什么戏。
纸页“哗啦哗啦”作响,江未已的瞳孔霎时间缩成米粒。
她不可思议地翻了好几遍,终于将《盘中簪》往被褥上狠狠一摔,嘴中大骂道:“丫挺的,咋啥东西都没有!”
《盘中簪》内里洁白如瑕,空无一字,仿佛应了江未已的臭手气,连《盘中簪》都同她作对。
江未已往后一躺,被子扯到头顶,右腿懊恼地蹬着被子,大放悲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吱呀——”
忽然传来门轴转动的声音,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布鞋踢动着长衫下摆,一个杏色的身影缓缓走进屋里。
“这就喊苦了?以后有的是苦头让你吃的呢!”
江晚舟提着一个小食盒翩翩地走到江未已床边,含情目四处打量着病房,啧啧道:“珐琅玻璃,香水百合,橘子苹果,你这小日子过得倒是舒坦。”
江未已没有出声,羞赧地把被子掖得更加紧实。
江晚舟一挑眉,笑眯眯地坐在床沿上,手掀开被子一角,被子却成精似的迅速盖了回去。
他见状,反常地收回了手,忍着笑把怀中的食盒打开。
食盒“咔哒”一声,盖子被缓缓掀起,食盒内亮着油光的爆炒牛河飘出勾人的香气,江晚舟耳边响起一阵被褥摩擦的“沙沙”声,紧接着怀中食盒一抖,那碟卖相诱人的爆炒牛河凌空一转,稳稳落入江未已的掌中。
江未已挥舞着筷子低头吸溜着河粉,炒得焦香的牛肉忙不迭往嘴里送,豆芽在嘴中嘎吱作响,不一会儿一碟牛河便见了底。她吃得满嘴流油,饱食餍足地打了个响嗝,抱着肚子极舒坦地倒在床上。
“还是爹的手艺好!”
“吃饱了?”江晚舟把碗筷收拾进食盒里,双手交叉抱着右膝,郑重其事道,“吃饱了就该听爹问问话了。”
江未已没敢吱声。
“这些天哪儿去了?”
“去、去纳兰街了。”
“跟谁去的?”
“跟张、张怀瑾去的,然后……然后半路上遇到了商老板,然后我们三个人一道去的……”
“去那儿干什么?”
“就……散散步……”
江晚舟换了个姿势,像是在讲述家常便饭:“听说纳兰街上的古宅子塌了啊,你们当时恰好身处纳兰街,可知道此事?”
“啊我们刚好路过,有所耳闻……”江未已僵笑着答道。
江晚舟问什么,江未已就答什么,几个回合下来,江晚舟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江未已却出了一身冷汗。
江未已不怕被江晚舟打,也不怕江晚舟骂,她就怕江晚舟跟现在这样也不打也不骂,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跟她说话。江晚舟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越是轻声细语越是阴森恐怖,无名的压力罩在江未已头上,仿佛下一秒江晚舟就会慢条斯理地把她啃食得骨头都不剩。
江晚舟又往她打着石膏的腿努了努嘴:“怎么弄的?”
“就……不小心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