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迸溅到厢房的窗上,纸糊的窗被雨点打得又湿又稠,厢房的光线刹时间暗淡下来,厢房好似变为云迷雾锁的山谷,每个人的心都失重地沉入谷底。
雨停了,门外重归平静。
“踢踏踢踏……”
突兀的皮鞋声出现在内院,西厢房的门被粗鲁地踹开,有什么人在门前与日本兵搏斗,拳打脚踢声此起彼伏。
江未已闻声心下一惊,连忙支撑起来想从木箱中冲出,却被铁头锁住了手脚。
“你们这些小比崽子,给我滚啊!”
那是江晚舟啊……
打骂声戛然而止,江晚舟被为首的日本兵从地上拖了起来,日本兵掐着江晚舟的下巴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忽然打了手势,其他日本兵便架着江晚舟将他拖了出去。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有什么人被从床下拉了出来,有什么人被按在桌子上实施暴行,有什么人猛踹着日本兵却徒劳无果,又有什么人被刺刀捅穿了肚……
江未已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泪水夺眶而出,她狠命挣扎着,铁头使出浑身气力才勉强锁住她,她张嘴想要吼叫,铁头连忙见机堵住了她的嘴。
江未已乱踹着,铁头擒着江未已的手脚,手臂肌肉虬结,勉强牵制住江未已的动作。
铁头额上满是凸起的青筋与细密汗珠,他强压着声音哑声道:“别动!”
然而,在四面受敌的境地,任何细微的举动对暗处的藏匿者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木箱外欢愉声不断,有什么人察觉到异常,用枪乒乒乓乓地敲打着家具,一路贴着墙来到了木箱前。
二人同时察觉到了木箱外的动静,男人的自语声与乒乒乓乓声由远至近,二人屏息敛声,冷汗迭冒。
自语声终止,枪“砰”地一声打到木箱上,木箱颤动着,江未已心下一跳。
漆黑的木箱内猛地一亮,强光透过棉被映入二人眼内,铁头瞳孔一缩,紧搂住江未已,腰间狠力一翻,死死压在江未已的身上。
二人相拥颤栗着,覆盖着二人的棉被被无情挑开,枪头的雪亮刺刀迎面扎去,江未已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疼痛感却迟迟未来,江未已猛地睁眼,双目铮圆。
刺刀在木箱内乱捅着,留着一撇小胡子的麻脸在二人头顶无限放大,那日本兵对相拥的二人视若无睹,嘴中叼着支烟,熹微的火光逼近烟蒂,烟灰无力垂落,轻柔地落在江未已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