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拧完,江未已脸色俨然惨白不见血色。
如果说方才没有音码怪的话,现在的音码才是真的怪——每个音码都不同!
这样棘手的事情她还是头一次遇到,每个数字对应的音码各不相同,这叫她如何下手!
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无奈,有了第一次隐藏码盘的经验之后,江未已也算是见怪不怪,迅速冷静下来。
冲田道一是密码研究专家,他给自己保险柜设置的密码绝非江未已这种数学草包可破,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江未已恨恨道:“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
她从包里掏出一件形状奇异的物件。它形似枪筒,筒身结构复杂,筒壁外凸几根把手状铁条。
别看物小,其中大有玄机。江未已身为梨花白闯荡江湖多年,就靠这一柄“撬锁神枪”百战不殆,甭管你保险箱是美国货德国货,用这“神枪”分分钟给你把码圈卸下来。
但这东西有一样致命缺陷——噪音大。
江未已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用。
那么问题来了,虽说船舱中隔音不错,但惊动守卫绰绰有余。
怎么解决守卫呢……
江未已摸着下巴,杏眼骨碌转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她逐渐勾起唇角,俏皮地露出一个微笑。
已经是深夜了。
游轮的气鸣声在浩瀚大海上空旷渺远,像是鲸鸣。
要是有风就好了。
高口这样想。
他端着枪,雕像一般守卫在房前,双腿早已酥麻,没了知觉。
周围房间中的官兵们正胡吃海喝着,高口不时见一两名侍者推着小推车出入两旁的房间中。不消说,小推车上用铝盖罩着的必然是珍馐美味,高口仿佛嗅到了铝盖内的烟熏三文鱼的香气。
他百无聊赖地推算着时间。蝴蝶号航线最终到达北海道,在本州岛小野口港口也会靠岸停船,大概明日早晨便能看见海岸线了。
想到这儿,高口不禁又抱怨起来。上级叫他全程保护冲田道一直到安全抵达日本,但冲田道一临时改了行程安排,要乘游轮直接到北海道的札幌市,所以他不得不延长任务时间。
高口不禁联想到方才的场景。
周围在胡吃海喝,后方在春宵帐暖,他仿佛在接受苦役。
正想着,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高口侧目看去,冲田道一的情人披散着头发,光脚踩在地面,微微泛红的脚趾小巧可爱。
高口心中一动,却见情人的酥手搭上另一位守卫的肩膀,手指在他耳后抚弄着,意味不言而喻。
那名守卫是个年轻小伙子,刚参军,还没碰过女人,只见他脸颊腾地红了,高口嘻嘻地看着二人。
眼见得情人收了手,俏皮地向小伙子抛出媚眼,将门拉开,示意叫他进去。
小伙子走了进去。
门开了又合上,高口心中空空落落起来。
“可恶!”
他不禁嗫嚅了句。
他清楚地听到门背后女人的呻吟声,以及肢体碰撞发出的“砰砰”声。
少顷,声音逐渐平息。不仅是身后的声音,就连周围房间的声音也逐渐消饵。
醉了?还是都睡了?
高口有些疑惑。
思忖间,身后的门又一次打开。
高口有些惊讶,这次门只掀开了一丝缝隙,像是被风吹开的。
女人的叫唤声幽幽地传来,鬼使神差的,高口走了进去。
门缓缓关上,迷人的月色被风吹进舷窗,莫名的,高口有些冷。
他没有看到情人的窈窕身姿,视线一沉,却瞥见倒在地上的小伙子!
不待高口作出反应,他后脑被坚硬的花瓶重重击中,花瓶哗啦一声破碎,高口摔倒在地。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了风。
看见风卷着月光,落在她冰冷的眸子里。
江未已喘着粗气,把花瓶瓶颈随手丢在沙发上,她快步走到密码箱前。
她的时间不多了。
机器切割金属的声音在黑暗中尖尖的,带着毛边锯齿,切割着人的耳膜。
江未已冷汗大滴大滴地滴落,她心虚地瞥了好几眼门口,操作机器的手也变得生疏起来。
好容易卸下码圈,江未已胡乱抹去额上的汗珠,顾不得铁壁滚烫,江未已迅速打开密码箱。
密码箱摆放着冲田道一的毕生积蓄,以及他平生研发的三套密码本。
江未已拿出三本密码本,密码本上的日文江未已不认得,只好将三本都收入囊中。
江未已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刚要向外走。
轰!
砰!
江未已脸色刷地白了。
那是枪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