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亓舒反应的功夫,她手搭腹上作了个揖便退出了卧房,元气满满去烧火热水去了。
看着春明的背影,亓舒眸子定定,心下如有一团乱麻绞的他很烦躁。
昨天晚上的画面犹在眼前,不肯给予他怀抱温暖的是春明,他醒来后无所事事和旁人交头接耳言笑晏晏的是春明,还有那手帕……
春明也当他不记得从前所有,但亓舒却知道那帕子分明是皇后身边宫女的。
女子送人手帕意味着什么,春明难道不知道吗?
至于亓舒为什么知道,则全托他从前院子里那两个按捺不住寂寞的老嬷嬷和宫女。
他亲眼见过那小宫女偷摸送了手帕给巡守的宫廷侍卫,脸颊通红,回来后便魂不守舍的姿态。
亓舒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这般,但直觉女子送人手帕,尤其送的那人还是春明,便心下不快。
而除却这些让亓舒恼火的桩桩件件,盘旋扎根于他脑中更多的则是这一年多的画面,那些俩人相识相处相交的点点滴滴,以及这一个月,春明在刑房中的种种,和这些来比,春明的那一点儿拒绝好似只是不小心落入湖水中的石子。
波折动荡,但很快便会沉寂,烟消云散。
但亓舒还是很不开心,很烦躁。
他只能一边压抑自己的坏情绪,一边劝解自己,春明在那种地方都是为了他,出来后的种种行为不是春明的真实想法,春明只是还没缓过来……
不得不说,亓舒安慰自己是有一手的。
至少春明打了热水回来,再服侍他沐浴时,亓舒便只是沉默以待。
在浑身被柔和的热水浸泡,打开毛孔的瞬间,亓舒抬了眼睫,剔透的黑雾眸子,隔着水雾更加潋滟,使得面前的春明都柔软了许多。
亓舒鬼使神差的抬手,一把按住春明的后脑,带着她靠近自己,然后一口咬在了春明的脖颈上。
“嘶……”
猝不及防。
春明没想到,清醒后的亓舒忘记了从前,吸血这个习惯倒像是刻进了灵魂。
她正撩了水打算给亓舒擦洗身体,就被正面砍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点血。
等亓舒喝够了,春明握着手帕的手都在颤抖,她身体本来也没好,虚弱的很,亓舒来这一遭,失血过多导致春明脑子也停了运转,呆呆的往后方一蹲。
木着眼直勾勾的盯着亓舒自己取走了手帕擦洗身体。
房间诡异的只剩了撩动的水声,被人盯着搓澡,亓舒也面不改色,他只是腿不能动,手又不是废的,看在春明为了他傻了的份上,勉强自力更生偶尔可以允许一下。
等水温渐凉,亓舒回忆着从前春明给他沐浴的步骤,没什么遗漏的了,才丢了帕子,面朝向春明,伸展手臂,“抱。”
春明早缓过来了,就是单纯的想罢工不想动弹而已,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微报复心理,亓舒之前推她,刚刚还咬她,春明可是很记仇的。
就让他自己沐浴去吧。
现在亓舒洗完要抱,春明才像是灵魂归壳,站起身抖了抖腿,上前将亓舒打横抱起来放在旁边的小塌上。
又给亓舒穿好寝衣,春明将之前的点心茶水挪了过来。
眼巴巴的望着点心。
她饿了。
亓舒注意到本该去善后的春明磨磨蹭蹭不走,观察了一下才发现春明的目光经久流连在面前的点心上,心下有些好笑。
春明变了又好像没变。
“吃吧。”
以他对春明的了解,她昨晚上跟在旁边也没吃东西,又是刚离开慎刑司那种地方,想来也不会去寻尚膳监的老太监,估计打算自己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