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入宫也三年了,想想,她那无缘得见的小弟弟也该两岁了,娘亲最是节俭,她走时留下的那三十两银,想来家里总归温饱不愁。
亓舒将体内翻滚的寒毒压制住后,眸色幽深,望着春明脖子上的一处红痕,那上面还有血丝在往外渗着,他凑上前将之一一舔舐干净。
亓舒没回话,春明只当他是默认了,感觉身上各处伤势都缓和了许多,血都止住了,才弯腰将亓舒背到背上。
他们此行也算是偷偷摸摸,推轮椅实在显眼,而春明练武一年半,气力有的是,不过只是个亓舒,背着他毫不费劲。
春明专挑着些阴影角落走,遇见别的宫人就往暗处一藏,一路躲躲闪闪,总归是没被人发现行踪到了恒河。
为了避人耳目,春明没去放花灯的恒河上游,距离恒河很远的时候,就瞧见河面上河灯堆积着,排着队要从小闸口流向外面的世界,那小闸口一臂宽,竖着条条铁栏挡着,此处水流强行堆积,水压巨大,拍打在闸口上方的城墙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河灯就在水流上起起伏伏打转,河面上不知是火光还是星光,闪闪点点交相映衬,别有美感。
“殿下,恒河到了。”
春明左右张望,在下游河岸边瞧见了一块大石头,石面尚算平整,便弯腰将亓舒放在石头上。
“殿下,您先写。”
春明从怀里摸出一支炭笔递给亓舒,为了省钱,她只让余公公帮忙买了一盏河灯,盯着亓舒写字的时候,春明脑海里在迅速运转,她要许个什么愿望呢?
等亓舒写好将河灯转交给她,春明歪了歪头,河灯上亓舒只写了几个字,“所盼得所愿?”
她悄悄跟着念了一遍,突然有了想法,捏着炭笔开始加字。
“奴才的愿望,殿下所盼得所愿。”
一盏河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只许一个愿望好了,莫要让还愿的老神仙觉得他们贪心,而且她思来想去,所有心愿皆与亓舒有关,盼他开心,盼他康健,盼他得偿所愿。
春明蹦跶着去将河灯放在水面上,很快他们的那盏普普通通的河灯就顺着水流混入了河灯大队,再也找不出了。
放完了河灯,俩人也不急着回去,仗着亓舒私下喊她一声哥的交情,春明自己爬上石头和亓舒并肩坐着,从怀里又摸出一块圆形的糕点。
她将点心一分为二,递给亓舒一半后,迎着亓舒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殿下,今日中秋,民间都会吃块象征团圆的糕点,他们把这叫做月饼。”
他们手上的自然不是传统月饼,春明在尚膳监见过大家买的月饼,里面会放上些干果,春明看着心下怀疑那东西真的好吃吗?
她跟着余公公,也算开了不少小灶,加上还有她认的便宜舅舅明策,在二人互认了便宜关系后,隔三岔五的给她送好吃的,她当明策是希望她能好好照顾亓舒,这本无需贿赂,但她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不是。
是以春明吃过的好东西不多,但也不少,那月饼她瞧着就知道是自己不爱吃的模样,花了半月的月俸买了这块花月糕。
糕点最外面是透明的,里面有斑驳的五彩颜色呈花束状齐开,是今日宫宴上各宫娘娘桌上的特制点心。
五彩的颜色是由五种专属色彩的水果做的,里面还能尝到果肉的清甜。
半块点心,春明吃的小心又仔细,这可不是单纯的点心,这还是钱,是‘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