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呢,事都做完了吗?”
春明扯下挡脸的面巾,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珠转着观察亓舒。
依她的了解,亓舒出马从未失手。
为何此刻却……
“布衣中,问英雄。王图霸业成何用!禾黍高低六代宫,楸梧远近千官冢。一场恶梦。”
亓舒念着,然后又道:“这是游诚甫与我说的第一句话。”
春明脑子里也快速跟着念了一遍,然后皱眉,“不识好歹。”
但看亓舒神色恹恹,“殿下,非他不可吗?”
亓舒摇头,“游诚甫是个奇才,他的策论我翻阅过,角度新奇,手段颇多,大多以实为主,不该被这般埋没。”
春明听见这话,心下有了些许猜测,“那殿下是如何劝说他的?”
亓舒既然对此人如此高看,定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苟无系于社稷之存亡,则四方之劳扰,民生之憔悴,虽有诚臣,亦以为纤芥之疾也……君臣之名,从天下而有之者也。吾无天下之责,则吾在君为路人。出而仕于君也,不以天下为事,则君之仆妾也;以天下为事,则君之师友也。”
亓舒向春明伸手,在春明拉住他后,淡淡道:“我与他说缘夫天下之大,非一人之所能冶,而分冶之以群工。”
春明觉得这番说辞,换个人怕是马上就要为亓舒肝脑涂地了,但刚刚亓舒显然不是这么顺利。
“他还在犹豫?要考虑吗?”
亓舒点头,不过到底已经试过了,若是游诚甫仍然固执己见、恃才傲物的话,亓舒也要收回对游诚甫的评价了。
“要是他还不同意,奴才就寻个日子来……”春明抬手在脖子上一横,压了眸色,杀气尽显。
为了物尽其用,将这位没落且渐渐自甘堕落的状元给扶起来,亓舒是独身来劝说此人的,也就是说,游诚甫见到了站着的亓舒。
如此大的诚意,亓舒若不是求贤若渴,真的看重游诚甫的能力,事必后游诚甫还不愿意与他们为伍,那么此人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不能怪春明狠辣,他们蛰伏多年,容不得分毫差错。
每每春明为他考虑,甚至会做出一些与她本性相左的事的时候,亓舒的心情都格外开朗,那些沉重的担子似乎也轻了许多。
好像只要有春明在,亓舒就算失败也不用惧怕。
他点点头,倒是没否春明的打算。
“春明,幸好我身边有你。”
亓舒倾身将春明拥在怀里,轻轻的压了压,随后松手,“回去吧,最近应该能轻松些了。”
“好。”
二人运起轻功落在昭阳殿小院,春明准备回房间沐浴时,突然记起一事,回头面色纠结的喊亓舒,“殿下……”
“嗯,还有何事?”
春明忆起之前的事,盯着亓舒的目光似有两团火在燃烧,“前不久,奴才亲人来探亲……”
瞧着亓舒还等着一脸茫然,春明又沉了几分脸色,“殿下那几日,嘴唇受了些许伤,可还记得?”
想起这个,春明就一排乌鸦在头顶飞过。
她去到意欢楼,却不想在那里遇见了蹲她的奚岚奚苓兄妹,春明毕竟有要事,不好耽搁,奚岚便逮着最关键的事问了,他问不知公子的伤可好全了。
当时春明也是如亓舒现在这般一脸懵逼,然后奚岚就给了个能叫春明无语到呵呵的回答。
原来,亓舒嘴皮子被她咬破后,他不止喊了许钧明策,他还抽空往影楼暗阁景和别庄都转了一圈……
若是有人发现了他嘴上的伤,还会格外嘴上嫌弃但极其迅速的回人一句是副门主给咬的。
由于那日亓舒全程心情放松,不少人都看出他高兴的点,纷纷来装作关心他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