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亓舒提及的,香草对她有意的可能,春明是半分没看出来。
她见过亓舒的情意,那是一种完全不加遮掩、眼里只容得下一个她的神情,香草看她的时候却并不是。
反而明明是香草一直唤她哥哥,实则香草比她大了一个月,相处中,香草也显然是把春明看作自己跳脱的弟弟来看待。
她的衣裳袍子腰带荷包等,全是香草帮着缝缝补补与换新。
春明心里,也当香草才是姐姐,是能随意撒娇依赖的好朋友。
最后春明来者不拒,欢喜的将新荷包收下,扬着胳膊与香草告别。
一个月的时间,昭阳殿也修整到了重新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宫殿被毁于一旦,但宫殿四角春明当年栽下的海棠树,却没被火海吞噬。
悄悄的在所有人以为它们怕是噶了的时候,在这回暖的好时节,探了几点绿意。
春明心情好,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支在御花园里随手捡到的玉兰,脚步都不带停的往书房走去。
“殿下,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您想不想去瞧瞧?”
亓舒在绘画,少年坐在椅子上,身板挺直,鸦黑长发垂落在胸前与身侧柔光顺滑,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肤色白皙,鼻若悬胆,一双狭长凤眸更是秋波涌动。
此刻纤长浓密的眼睫下垂,挡住眸中的神采,专注又认真,叫人移不开半分目光。
春明一时哑然,竟是看呆了。
“花开了,心野了,春天到了。”
亓舒没看春明,将浸满墨的毛笔在砚台上匀转,唇边似有几分讥讽。
春明心尖颤了颤,莫名有些慌。
“殿下,您在说什么啊?奴才听不懂。”
“不懂?”
亓舒鼻端耸了耸,春明即使站在门口不敢再往里走,他都闻到了她身上那浓郁至极的梨花香。
“腥。”
春明往后又退了半步。
同时低头扯袖子,她怎么没闻见什么腥味。
亓舒呼气,继续作画,“去沐浴更衣再过来。”
“哦。”
春明理亏,亓舒肚量小到芝麻点大,早前就因为她身边的各种莺莺燕燕与春明提过几次了,今日香草生辰,亓舒却还是同意春明去了。
春明觉得她的殿下渐渐开始自信了。
某人却不想,是因为危机渐近。
沐浴时,春明还特别心机的将自己的衣裳用了与亓舒同样的海棠花香熏了个透。
最后浑身喷香的春明请亓舒移步就寝时,却没注意亓舒黑了脸色。
但春明向来心大,拉着亓舒躺下后,不等亓舒开口与她说些什么,头一歪,身子一滚,就抱住了亓舒的胳膊进入沉眠。
亓舒:“……”
常常怀疑春明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晃一晃,感觉真的能倒出水来!
疑心于此的,不止亓舒,外面同样有人在惦记春明。
这大半年来,春明来永乐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而随着外面谣言愈盛,花九容终于彻底坐不住了。
她请了人给春明递了一纸亲笔书信。
春明在旁边抓耳又挠腮,动静不可谓不大。
亓舒掀了眼睫,乜向这个浑身坐不住招蜂浪蝶而不自知的人。
“想去就去吧。”
“……”春明指尖在桌上抠啊抠,犹豫着看向亓舒,“真的可以吗?”
“只能见面,其余的你敢多做,呵!”
春明随着亓舒的冷笑声汗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