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多去找些厚棉被来!”
“你们去那边,找筐装些沙土。”
城中广场,断七清看着左右奔跑的袍泽,忍不住侧头四处张望。
城墙上原本火光是橘红,再掺杂火油的碧色,使的火焰颜色明亮鲜黄。
火光映照滚滚黑烟,站在城中环视,就如同烟锁长空笼孤城。
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和压迫感,是城墙下方的人根本体会不到的。
“兄弟,粗什么事了?难道是有大军进攻?”
任六遇几步上前,伸手拽住一名提筐跑过的士卒。
“敌人大军围城,正在投油火攻,人数暂且不明。”
简短三句话说明情况,士卒挣脱任六遇的手臂,临走时却深深看了眼白德古。
无它,他便是北门守军。
虽说不至于欠白德古条命,却也欠他个人情。
“你们千万对白老六好些,咱们这帮兄弟对不起他!”
士卒转身吼了嗓子,听得守着广场的几人一阵错愕。
“你们还在这守个屁,他还能自己下来跑了不成。”
有百夫长路过广场,抬手指着断七清等人呦呵。
几人面面相觑,回头看了眼木架上三面环视的白德古,随后一起向北门跑去。
偌大的中心广场上,如今只剩下白德古一人。
看着广场外匆忙过往的士卒,他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我绑在城中,观风景!耳听得城内乱纷纷!”
“火焰熊熊,烟翻滚,原来是外族蛮子发来的兵丁!”
“。。。。。。。”
有士卒匆忙路过听到他古怪的唱腔,忍不住驻足多听了两句。
继而被身后什长踢了一脚,这才提筐报被匆匆离去。
水并不是对付火焰唯一的办法,事实上水也有与火和平相处的时候。
水火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意为,水在火上,既济。
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
从如今的情况来看,三面城头火焰熊熊,只怕士卒想登上城头都难。
若是敌人趁机攻击城门,只怕破门就在今夜。
“快快快,来人铺被!”
南城墙头,有百夫蒙面忍受着热浪的炙烤从旁指挥。
有士卒拿着棉被棉甲铺盖在火焰上,每压灭一片火焰,立马有人冲将上去压灭周围火焰。
“倘若有布甲棉被烧着,众士卒便会用长枪将燃烧的被甲插起抛向城外!”
樊德标站在城门内侧,轻挥羽扇开口下令。
有士卒匆忙前去传令,目送士卒离开秦安庆侧头看向樊德标。
“樊司马,敌军这火油甚是厉害,只怕过了今夜城中少有棉被。”
“秦将军担心的过早,敌人是有备而来,你我人头能否保住才是正事。”
四目相对,秦安庆面色渐沉。
“樊司马是说,飞天关那边很可能不会派来援军。”
樊德标摇头挥扇“飞天关来不来援军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朝廷会不会派援军。”
秦安庆面色陡变“这怎么可能?外敌入侵,朝廷怎么可能不派援军?”
樊德标叹了口气“少年天子锐不足,枕边风儿吹若宏。”
眼见秦安庆还欲再提此事,樊德标挥了挥羽扇摆了摆手。
“此事不提也罢,咱们即为国臣,为天子社稷分忧也是常事。”
“眼下还是考虑下,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怎么把城守住!”
秦安庆微微拱手“还请樊司马教我!”
微微颔首,樊德标从羽扇上揪下一根羽毛。
“第一,连夜命令城中士卒居民屯水,以免敌人今夜进攻失败往水中投毒。”
秦安庆闻言点,刚要开口就见樊德标拔下第二根羽毛,与第一根放在桌上。
“搜集城中所有粮食,从明日开始统一调配。”
秦安庆蹙眉“敌军大势不明,此举是否为之过早?”
樊德标不答拔羽,将第三根羽毛放在桌上。
“征集城内精壮,尤其是世家庄丁护院,哪怕不用,亦不可不管。”
“樊司马,此举更是不妥,说不得外乱未平内乱将起!”
樊德标拔下第四根羽毛,与前三根摆成一排。
“释放城中死囚,奋勇杀敌者可活,履立战功者赏!”
话罢起身,樊德标挥了挥手中只剩一根羽毛的扇子。
“樊司马,你这可是在为难我胖虎!”
樊德标用仅剩的一根羽毛扇了扇风,视线投向火焰渐熄的城头。
“秦将军,我只是行军司马,只负责提供意见。”
话罢转身迈步而去,只留给秦安庆一个潇洒背影。
秦安庆凝眸沉思,樊德标的计策全是未雨绸缪,对应的便是朝廷不派援军。
可朝廷真的会不派援军?!
秦安庆有些不信,这古班城可是沙漠和草原中的桥头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