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你们看见那些学子，你们觉得都能考中吗？”宋清和继续问。

几个孩子再次陷入思考。

“那些你们觉得比你们厉害的人，是不是都是第一次参加县考或是州考的呢？”宋清和不等他们的回答，再次问。

这一次，依旧是没人能说得上来。

“不知道的明天可以问问你们的先生。只有一事，希望你们能从现在就开始记牢了。”

四人抬头去看宋清和。

“永远记住此刻的感受。”

宋清和难得这般认真严肃地同他们讲话，叫人移不开眼。

“人外有人，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无论你们以后能够走得多远。”

“还有就是，允许自己能够失败。我们都是凡人，天下总有我们无法解决，无法抗拒的事情，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了。”

四人一片沉默。

这时，一声抽噎忽然冒出来。

原来听着宋清和的话，宁怀远不禁红了眼眶。

他这几年还真没在宋清和眼前掉过眼泪的，这一声把宋清和吓住了。

难不成是自己太凶了吗？

“大宝，过来。”

宁怀远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刚才一下子就没忍住呢？

“小婶婶，我不是故意的。”

“小婶婶吓到你了吗？”宋清和拉着他的手，温声问道。

宁怀远晃了晃脑袋，“我是觉得对不住你们。”

“我知道念书要花钱的，我们这次离开家，出来这么久了，一定也是花了不少钱的。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只会念书，还念不好，害怕辜负您和小叔叔。”

宁怀远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那就是自己并不是他小叔叔和小婶婶的亲生孩子。

这本来也没什么，他们是一家人嘛，而且他自己的娘亲很好，那个没见过面的爹爹，据说也是一个好人。

可是，在没离开百家村的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就曾经当着他的面说，他和小宝，还有他娘亲是在吸他小叔叔一家的血，他们就是累赘，还说，他小叔叔和小婶婶一定恨死了他们一直赖在自己家不走。

当时，他直接就冲上去和那个小孩打起来了。

这事除了自己和那个小孩，谁也不知道。

那个小孩被打的惨，又被宁怀远威胁，回了家也不敢说是宁怀远打的。

而宁怀远自己就更不可能说了。

可是自那以后，尽管他小叔叔小婶婶总说他们是一家人，总是一心为了家里好，甚至因为他说过想念书，居然真的一路陪到了这里。

宁怀远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对他小叔叔小婶婶心有愧疚的。

其实，他并不想他大哥孙诚那样，拼命念书就是因为有崇高的志向。

宁怀远只是想自己能有大出息，能够保一家子一辈子的平安幸福。

可是，今天他却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无用。

宁怀远不敢再多说话，只怕自己再开口就是哭声，实在软弱。

这是宋清和并未想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