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缓许,两军森然。
在高卢边墙之下,郑彬冷眼看着近在千米的高卢装甲军伍,身上的源气已然凝成实质,像是液态的虚拟物质在周遭若隐若现。
他内心沉思这段时间对杜伦尼的情报。
“杜伦尼……此人生性谨慎维稳,各种战事的资料我都有尽数悉知……”
“如果他尚且有点见识,就能知道……当下各国联军的恐怖威势,是高卢远远无法阻挡的,外加兰修维多利亚一方,愿意接收高卢各处城邦……尽管不知那些人的后路……但总比恺萨统治下的血腥政策要好的多……”
“如果他直接派兵围杀……可见他的确恐惧着我的言语后续,一旦回应,进而被我引导,可能会导致军心哗变……”
“所以……他会怎么做呢?”
‘空————!’
一声高昂的音声自高卢边墙之上响彻云霄,紧接着,是杜伦尼的声音。
他站在高台之上,手拿着通讯的音接装置,冷眼看着下方站立军伍阵前的血面人:“血狱……你独自一人行走到我高卢兵锋之前,难道就不怕我派兵绞杀你吗?”
这话却是事实。
当下的郑彬,背后是众国联合军伍,前方是高卢边墙军伍。
尽管他的实力是当世少有的王境存在,但两军交锋、兵锋乱势之下,高卢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覆灭在此地。
郑彬点了点头,缓缓张开口道:“若我一人自然是死不足惜,但若能以此只身抵达边线,终止这场纷争,我又有何惧?”
“嗤!?”
边墙之上,杜伦尼背后的众将领脸色气的颤抖不已:“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他以为他是谁!?”
“这就是一个该死的萨卡兹!屠夫!”
“这个血狱说出这种话,难道他以为他是什么和平使者吗!?如此狂言!?”
后人议论纷纷,杜伦尼却是脸色毫无变化。
血狱。
这个人他是很恨。
但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知道此人的大义无私。
北境邪魔困扰萨米、乌萨斯,正是此人为锋,将邪魔尽数除去。
而高卢的接连攻势,何其又不是建立在……以屠杀各国来宣示高卢的霸道王权?
派去莱塔尼亚的高卢运输舰,有一座被其一番言语尽数投降,连带音频被一些叛乱分子于各城不断传输,几乎是人人都知道这个血狱之名。
换句话说……
当下的高卢内城,所有普通的百姓、人民甚至希望各国打破他们的外墙……彻底解放他们……
何其……可笑?
就因为一个……区区的萨卡兹?
不……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萨卡兹。
杜伦尼闭上双眸,再度睁开,仔细审视着远处的血面人,缓缓张开口。
“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们的想法,你们出现在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来一场战争。”
“我也不过是想良言劝谏大公,”郑彬沉声道:“大公可曾想过,高卢当下的颓势?”
“……”
“在高卢边城的所有人,你们知道吗,就于昨夜,你们的恺萨皇帝已然背弃了你们,独自一人逃去西方……而你们,居然还要为一个背弃你们的君主奋战?”
“一个背弃自己的子民的主君,当真值得你们效忠下去吗?”
“你们不妨看看你们手中持着的武器、甲胄,看看上面有多少锈蚀、多少污泥?”
“你们沉浸在这些前代文明的遗藏里,用着各种装甲祸乱各国,你们乘坐在装甲内,屠戮着各种各样无辜的人!你们的手上不曾沾染上血腥,但你们的罪行已然传遍各国,也因此……我等众国联军于此,来推翻高卢的暴行!”
“然而……我也知悉你们的无辜。”
“你们原本不该操持着手上的武器,站立在这片边墙之上。”
“诸君啊,你们看看身边的同胞,有多少是近日新充进来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