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呢!我不会把你弄丢的。”黎倾鑫听着这么动听的话,心头还是为之震惊,有些不轻易许下的诺言,还有一语成畿的誓言,他都不太喜欢听。
诺言太重,就有期待,难免落空,失望随之而来。誓言太过,有违本意,失了真,没有意义。
“糖梨,走,带你去感受过江索道。”唐屹悦笑着换了一个话题。他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所以为何要悲春伤秋,眼前人即是当下,及时行乐,及时爱人,比明天的忧虑更为重要。
过江索道是连接渝中区和南滨路上新街的一条交通要道,冷清的窗口没有多少人,唐屹悦和黎倾鑫拿着两元一张的票,上了平台等候着,来回十分钟左右。
“悦哥,这太神奇了。”黎倾鑫仿佛是见了新大陆,瞳孔扩张了一倍。一个小铁篮子,居然能在一根绳索上运作滑动。
“待会上去了,站最前面,你能感受到下滑时,地心引力下坠,就像我们在赛场上的那种惊心动魄。”唐屹悦把黎倾鑫拉倒自己的面前说道,毫不在乎其他的排队人。
“来了,来了,……我好激动,悦哥,我有些害怕……”黎倾鑫的腿有些发抖,心跳的速度加快,手心有些小汗珠。
唐屹悦感受到他的紧张,黑夜下的蔓延,他带着他的手,快速走进那个小铁篮子,里面能装十来人,门关上了,旁边的检察员还特意上前拉了拉门,确认无误后,只听“叮铃铃”的声响,篮子动了,慢慢地下滑,黎倾鑫的身子有些惯性,他看着唐屹悦稳了稳重心。
到了江中心,索道似乎走慢了许多,可以观光城市的夜景,游船的光照亮的满江,两边还有数盏小灯,那是夜钓的人。
“糖梨,看镜头。”唐屹悦笑着看着镜头,与上一个解放碑摆了个相同的动作。
“留作纪念。”唐屹悦和黎倾鑫一起看了照片,随即又一起看着就快到尽头的缆车。
“我买的双程票,我们还可以感受一次。”唐屹悦举了举票,和他在平台上一人拿着一张票合影了一张。
他们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他们再次相遇,两元的票已经是三十元了。
“悦哥,我觉得你不上相,镜头没有你本人好看。”黎倾鑫突然开口说道。他心里想的是,这就是别人眼里的人间理想,在他眼里,他就是他的悦哥,是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光。
“糖梨,这是你第一次如此夸我,还是这么深情地告白,对我很受用。”唐屹悦随着缆车的动力,拉着拉环,与黎倾鑫靠着身体,以此稳定重心。
“我们这就回去了。”黎倾鑫突然有些眷恋城市的温柔,没有偏见,没有暴力,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互不打扰。
“带你去坐观光船,看一看朝天门,再给你讲讲它的老故事。”唐屹悦拉着黎倾鑫下了平台,出了索道大门。
“悦哥,这是它的最后一趟吗?居然被我们赶上了。”黎倾鑫回头看着已经停运的缆车问道,心里有些满足,又有些怅然若失。
“是啊,人生难得很多第一次。我们第一次就赶上最后一趟末班缆车,是不是也是难得的缘分。就像我们也刚刚好。”唐屹悦停下了脚步,与黎倾鑫一样回头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过江索道。
今晚唐屹悦没有开车,因为浪漫不一定是在车里,而是用脚步丈量的距离。此刻黑夜有你,不孤单,晚风徐徐,云层飘渺,廖若的晨星,与城市的灯火交融。身边的人是你,就是极致的浪漫。星海没有边界,江上望明月,寄几多相思,赠眼前人。
“悦哥,这就是两江四岸?”黎倾鑫看着嘉陵江与长江交汇,一边混浊一边清源,两者互相交融,又互不跨越,两道浪花划出了交界线。
“两江四岸就是指长江和嘉陵江的四个江岸线,他们分别是南滨路,长滨路,嘉滨路和北滨路,岸线总长394公里,沿江腹地面积近231平方公里。也许以后会有更多规划。具体的这些数字不作为实参考。听说以后会打造一路向北发展。”唐屹悦指了指四个岸线,他只是看着重庆未来的前景绝不至于此,以后这两江四岸的豪华程度绝非当前。
黎倾鑫转头看了看,船尾的观光台的桌子坐满了游人,他们只是其中的游人,大家都在赞叹,夜景之所以美,是因为它承载了城市白日没有的宁静。灯火把城市的轮廓描了出来,能让你一眼就知道,那是个什么建筑。
“小伙子,能帮我们拍个照吗?”约莫五十来岁的两夫妻拿着手机递给唐屹悦,一脸和蔼地笑容看着他们。
“可以。”唐屹悦接过手机帮他们拍了几张。
“帮你们拍了朝天门的标志码头,您给看看,还需要拍其他的吗?”唐屹悦把手机还了回去,带笑说道。
“可以,这样挺好。刚我们站在你们旁边,听着你们再说两江江四岸,我和老伴是河南的,专程过来旅游,小伙子有什么好推荐的吗?如果不打扰的话,能给我们一些建议吗?”男子说话很礼貌。
唐屹悦看了黎倾鑫一眼,黎倾鑫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唐屹悦随即满口答应。他方才是担心他会冷落黎倾鑫。
“重庆……”
黎倾鑫看着唐屹悦耐心讲解着这座带有历史文化底蕴的城市,他越来越爱了,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里有一个人,他想以后真的会回家乡建设发展还是会继续留在这里。
下船已经很晚了,回到家。黎倾鑫已经累成了狗,没错,跟爱的人逛街同样会累。
“糖梨,睡着了?”唐屹悦看着洗漱完的黎倾鑫趴在床头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头发都还是湿的。”他上手摸了摸黎倾鑫的头发,没有用吹风,而是拿了张干毛巾替他擦干。
黎倾鑫现在睡觉越来越老实了,夜里也睡得很踏实,很静。
唐屹悦轻抚着他的头发,替他盖好了被子,关掉了照明灯,只留下了小夜灯,随即来到外面露台,有风,所以他也只是拿出电脑,看到有几封未读邮件。
“唐哥,龙湖拿下来了,签约时间定在后天,公司团拜会暂定在十二月八号。您看时间能安排得过来吗?”这是一诺的小吴发给他的。
他握了握拳头,比了个打气的姿势,更多是开心他们当真拿下了龙湖,最近他的心思花在了另外几件事情上面,黎倾鑫才是他的重中之重,但除了爱情,他也需要为两个人创造物质生活。他准备元旦给自己和黎倾鑫放个假,这次派薛怀青出去,主要去查访一件事,还有顺便接李佑山和冯秀他们到重庆。
唐屹悦快速回了几封邮件。突然感觉身后有声响。
“悦哥,以后别带我出去玩了。”黎倾鑫眼睛有些红。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唐屹悦赶紧起身问道。黎倾鑫最近很久没做噩梦了。
“不是,就是你每次陪我出去玩,回来就得工作到大半夜,我不想这样。”黎倾鑫担心他的身体,一个人总会有累的时候,固然年轻,也经不起这样累的。
唐屹悦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可是背负的东西也没比他少多少。廖阿姨再心疼儿子,有些事也需要唐屹悦自己背负,诺大的公司运作虽不是他一个人,但他也要劳心劳神去管理那些随时虎视眈眈的股东们。
“傻子,只是回几封邮件的事。对了。后天我去一诺签合同,可能不能来接你了,你到时候打车回来,别走路或者公交了。”唐屹悦把他拥在怀里说道。他心里很甜,因为有那么个人不在乎你的拥有,只在乎你这个人。他只是单纯地为你好。
“嗯,我打车回来,你每天都没让我钱夹空过。”黎倾鑫回头看着唐屹悦说道。
“走了,睡吧!初冬的寒意可比深秋更冷,别感冒了,你又不喜欢吃药。”唐屹悦拉着黎倾鑫回到床上,相拥而眠。
寒风虽冷,心里头有个暖心窝的人,便是阳春三月也赶不上。
奉节派出所的门口,此刻薛怀青才踏出了大门,表情严肃,顶着寒风瑟瑟,消失在夜色的巷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