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洲和顾辞树一直悄悄跟着唐婳。
他们看着她去成衣店选了嫁衣,看着她为陈清河立好墓碑,穿着火红的嫁衣,立在他的坟前。
薄慕洲和顾辞树都被她这一身火红的嫁衣,灼痛了眼睛、刺痛了心。
她穿大红色的嫁衣,真的特别好看。
纤腰不盈一握,肌肤白到发光。
不同于平日里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她今天刻意将长发盘起,像极了古代的新嫁娘,美得不可方物。
她还特意涂了口红,烈焰红唇,仿佛穿越千年,款款走来的古典佳人。
他们做梦,都希望唐婳为他们穿一次嫁衣。
可今天,她是为陈清河穿的嫁衣。
偏偏,他们谁都还不敢打扰她。
只能任一颗心被酸涩与疼痛灼烧。
“陈大哥,我来嫁你了。”
村外的林地中,唐婳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薄慕洲与顾辞树。
她手轻柔地落在面前的墓碑上,声音温柔得仿佛在与谁海誓山盟。
“二月初八那天,我们的婚礼,被恶魔毁了。但今天,谁都毁不了我们的婚礼。”
她一下下摩挲着墓碑上“陈清河”这三个字,眷恋得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
当指肚擦过这三个字的最后一笔,唐婳的情绪终于失控。
她红着眼圈,跪在他的墓碑前面,声音哑得仿佛被车轮碾了千百遍。
“陈大哥,我真的好想你……对不起,是我把你牵扯进来,害你丢掉性命,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算了,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
唐婳用力擦了把眼泪,“我今天化妆了,可漂亮了,你若在,一定会觉得,我是你最漂亮的新娘子。”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呢,得开开心心的,可不能把美美的妆给弄花了。”
“吉时到了,婚礼该开始了。”
“一拜天地。”
唐婳侧身,对着眼前的青天,虔诚一揖。
薄慕洲、顾辞树心脏默契一颤。
尤其是薄慕洲,心脏酸得仿佛被灌满了陈年老醋。
面前的姑娘,明明是她的妻子,可她跟别的男人拜天地,他连吃醋,都不敢光明正大。
“二拜高堂。”
唐婳侧过脸看着面前的墓碑,“我妈妈和陈奶奶都不在了,我们去地下拜他们。”
“接下来是……夫妻对拜。”
唐婳想对着面前的墓碑扯出一个笑,终究,还是红了眼圈。
她没再说话,而是俯下脸,用力将自己的脑袋,贴到了面前的墓碑上。
她身体仿佛凝固了,保持了这个姿势许久,她才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她脸上的泪已经干了,她半垂着眼睑,极致温柔地看着墓碑上陈清河的名字,红衣胜血,此时的她,看上去像极了扑火的飞蛾。
嫁衣是火,她的身体,是飞蛾!
可她甘愿,被这熊熊的烈火席卷!
薄慕洲心脏狠狠地揪起。
那种不管怎么用力,都抓不住她的感觉越发强烈,他心慌得也越发要命。
她手再一次落在了墓碑上,如同握住了陈清河的手。
“陈大哥,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我来……与你团聚了。”
听了唐婳这话,薄慕洲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她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
没有分毫的犹豫,她猛地将刀尖翻转,就狠狠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扎去!
“唐婳!”
“姐姐!”
薄慕洲疾步冲到她面前,在刀尖距离她脖子不到一厘米的时候,他终于抓住了她手中的水果刀。
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将他的掌心划破,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依旧固执地抓着染血的刀刃,生怕她就这么飞走了。
“放手!”
唐婳没想到薄慕洲会忽然出现,她看向他的眸光,简直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唐婳,别伤害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