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往上跑,水牯往下冲,两个牛会在一起,你嗅嗅我,我嗅嗅你。厮磨一会儿,水母转身便跑了,水牯跟在后面便追。于是劳先强在下面,桑日花在上面,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牛在一起结婚交配。
“闷妹,牛是你的?”牛交配罢,劳先强上来牵自己买得的母牛时,主动而明知故问道。
“对,这牛是你买得的?”桑日花边抓起自己的水牯边答边问。
“是,在后岺买得的!”
“什么时候来木龙的?”
“昨天,买得牛夜了,回不去,还在后岺住了一夜!”
“吃饭了?”
“吃了,我走了!”大年初二来横岺拜年是那样一种结果,见到桑日花,劳先强或多或少有点尴尬和不自然。
“走吧,再见!”劳先强牵牛走了,桑日花也就牵自己的牛回到原处放牧,又割她的草了。
一阵风吹来,几声似猫叫,似小孩哭,又似鬼吼的声音随风飘来。站着听不见,低头割草又听见了。尽管桑日花不相信有鬼神,但还是吓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看着劳先强还没走远,她便双手捂成喇叭状大喊了:“黄头,你过来!”
“怎么了?”听见桑日花喊,劳先强把牛绹于一株树干上,便跑来问。
“你听,那……那……”桑日花说话都有点结巴了,用手朝前面不远处的一片竹林指。
“别怕,好像是小孩的哭声。”劳先强竖起耳朵听一阵后说。桑日花心有余悸地问:“这个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会有小孩哭?”
“谁知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男人就是男人,劳先强说了便大着胆子摸向前去了。有劳先强走在前面,桑日花便壮胆跟后也去看了。
“是小孩哭声了。”越走近竹林,哭声就越清楚。当劳先强拨开一处竹丛时,只见一个箩筐挂在竹枝上。哭声就从箩筐里发出的,他再一拿起盖在上面的一件旧衣服,一个鲜活的小生命,便呈现在两人的眼面前。桑日花不由喊道:“谁把这么好一个孩子留在这的啊?”
“我看残不残?”经常在各地行走,做牛贩生意,多多少少见过一些事情。有的父母生下有残疾的孩子,怕养不大,全养得大也造孽自己,造孽孩子,于是便拿来野外丢,让其自生自灭了。
“不残疾呀?”就抱着的裙子,劳先强四处摸摸后说。想起现在实行计划生育,他对桑日花说:“你开裙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是说计划生育?”
“对,很多人为了要个男孩传宗接代,生下女孩不是拿出去分人,就是拿来野外放。拿出野外时,怕孩子不死惹麻烦,不事先溺水就事先灌酒。”
“人家不敢!”桑日花说,劳先强鼓励道:“别怕,有我在呢!”听劳先强这样说,桑日花便大着胆子揭开裙看了。
她不看不打紧,一看不由喊道:“哪个杀千刀的啊,老封建,一定不得好死。看蚂蚁爬满身上,一身的酒气,也不知灌了多少酒啊。”
“这个孩子真够命硬的了,灌那么多酒还能醒过来,奇迹。”劳先强说,跟着问:“这女孩怎么办,见了不能不管吧?”
“当然得管了!”桑日花说,想想问:“你讲拿哪去好?”
“想想看,附近村子,哪家有待产妇?”桑日花认真想着,劳先强得头一拍。说:“想它干吗,抱去村委会,他们一查不就知道了?”
“对,对!那你抱起小女孩,我们一起去村委会。”桑日花说,劳先强便抱起小女孩。桑日花在前,他在后就从竹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