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见是同学蒙友德,草根便问:“汽灯,是你?”
“对,是我,在这遇上你就好了!老爸这段时间老喊颈后不舒服,头晕眼花头脑痛的,跟人家到潮河去给老爸拿手脉开个方治治。之前你给老爸开方治肩周痛特别有效,不准推呀!”蒙友德说。
“不会是专门来县城寻人家的吧?”草根开玩笑问。
“不是,人家是来县城开校长会刚好遇上你的!”
“你当校长了?”
“什么校长,赶鸭子上架代做个校长呗!”谦虚一声,蒙友德问莫家兴:“老乱,背个旅行包,去哪旅游回来的?”
“没有,就是去了一趟市里!”莫家兴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情讲给蒙友德听,有点不是一路人的味道。对草根说:“人家回去了,刚刚讲的事情得在心点啵?”
“知道了!”草根的话一停,看着莫家兴走了的背影,蒙友德问:“刚刚老乱叫你做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就是叫帮他找个人!”没有做成功的事情,草根当然不能对外讲了。
知道草根不愿意透露事情的原因,蒙友德说:“走,进站买票回去,车很快就到点了!”蒙友德说,拉起草根进站买票搭车便去潮河了。
草根没有想到在石龙镇口遇上同学柴正一了,这是他从高中毕业到现在,第一次遇见柴正一。
柴正一的父亲原是旧军队的一名战地医生,解放战争中柴父所在的部队投诚了,他便转到解放军的战地医院工作了。
五十年代中期柴爸又由部队医院转到了地方医院,与本院的一名护士恋爱并结了婚,十月怀胎生下了柴正一。
既得娇妻又生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还事业稳定,柴父便有点飘了。那个年代,像柴父这种既在国外留过学,又在旧军队干过的人。一经有点飘,必定会被别有用心、又想往上爬的人,利用来当垫脚石不可了。这不“反右”斗争一开始,柴爸便被划成右派,清洗回原籍了。
像柴父这种医术高超,柴母又是大医院一等一的护士,就算回到原籍也不会下田地去干活的。可命运往往最能弄人,柴母不但下田地干活了,而且还和柴父各奔东西,到老死都没有再见着一面。
柴父和柴母一回到老家盘龙便用他们高超的医术治好一个又一个病人了。公社成立卫生院时,夫妻双双被召进了卫生院做了医生。
人倒霉起来喝水也会卡喉,这天来了一个临盆产妇。本来只是有点胎位不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偏偏在接生的过程中,不但产妇大出血意外死亡了,就连新孩子也出现意外死亡了。
偏偏产妇又是新上任公社社长的媳妇,人家一上纲上线。柴父便成了现行反革命,今天批明天斗。
柴父实在忍受不了了,在一漆黑的夜晚趁看守的民兵睡着了。他便偷偷跑出去了,先去了香港,后转去了台湾。
怕人家为难妻儿,柴父走时写了一纸绝命书,又在大河边留下一双常穿的水胶鞋,伪装成投河自尽。
天亮了,看守的民兵打开关押的房间,不见了柴父,却得了那纸绝命书。就去报告领导了,这时又有人在河边拾得了柴父常穿的水胶鞋,就断定柴父投河自尽自绝于人民了。
柴父一走,柴母便在公社卫生院呆不下去了。在别人的撮合下,柴母带着儿子柴正一嫁给一个死了妻子的生产小队长,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这个小队长姓曾,有一个比柴正一大几岁的儿子。可能是爱屋及乌吧,曾队长对柴正一特别的好,反倒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不怎么重视了。亲生儿子初中毕业时,曾队长就要求回来参加集体劳动了。却千方百计送继子柴正一到高中毕业。
柴正一原来在初中时还是有远大理想的,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终因亲生父亲是个现行反革命,既做不成积极分子又受读书无用论的影响,于是到高中时他就变懒了。
不管柴正一怎么变,继父还是看得起柴正一的。柴正一高中毕业回乡了,曾队长就用自己手中的小权力,安排继子做了生产队的记工员和记分员了,差不多像是一个半脱产的队干部。每天拿着杆笔白天记出勤,晚上给社员上工分。
为此柴正一也曾一度积极过,决心改掉之前懒散的毛病。在继父年龄大不做队长了,好接继父的班做队长,大鱼吃不到,吃个小鱼也挺好的。
国家恢复高考了,柴正一更是野心勃勃。报名参加高考,夜以继日地看书复习。一次考不上学校,他复习考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