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纵横当即一把抢过书信,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快速看完之后,狠狠一跺脚,急得在房里来回踱步。
口中抱怨道:“这丫头怎能如此使人不省心!”
蔡氏赶忙问道:“公公,月娥说了什么?”
独孤纵横把信交给她道:“你自己看!”
蔡氏连忙接过信来,等看完之后收起眼泪,但脸上忧色更重:“公公,此去郢州有数千里之遥,路上不比京城,她只带着小翠,到时候遇上坏人……”
老太君听出了话里意味,问道:“可是月娥自己出门了?”
独孤纵横长叹一声,道:“都怪我太过宠溺,这丫头才会如此胆大妄为,她昨日带着丫鬟小翠,往郢州去了。”
老太君疑惑道:“可是去找她伯父去了?”
独孤纵横点头:“即便是想出门散心远去郢州,跟家里说了也不会不让,只管多派几人跟上便是,可是她却只带小翠前往,真是太过任性!”
蔡氏抹着眼泪道:“先前我和婆婆与她商讨婚事,她百般不愿,当时我只当她是姑娘家害羞,哪曾想她是真的不愿?早知如此我也就不会逼她,随她去了……”
独孤纵横怒道:“你还有脸说?”
老太君劝道:“事已至此,还是以月娥的安全为重,昨日至今已过去一天一夜,月娥早已离开京城,不过她们主仆二人脚程应该不快,现在派人或许还能追得上。”
蔡氏一听眼睛一亮:“公公……”
独孤纵横大手一摆道:“我自有安排,会马上派人去追!她们此去路过金陵,不可能不去苏家,我们就在苏家等着便是!”
京城通往金陵府的官道上。
一名十七八岁的俊俏公子手摇纸扇端坐在一辆马车内。
年轻公子眉眼浓郁,眼尾稍弯,面上光洁白净,直鼻朱唇,样子极为俊朗,举手投足自有一股书卷之气。
身旁则是一名伴读书童,模样也是极为清秀。
只听书童一脸愁容说道:“小……公子,老爷近些天就会回京了,你说他会不会派人来抓我们回去?”
俊朗公子道:“都走到这里了你怕有何用?”
书童噘着嘴道:“还不是怪公子你,执意要出京城?公子自幼受老爷疼爱自是不怕哪像小翠?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肯定会打死俾子不可!”
俊朗公子道:“你若是怕了尽管下车回去便是。”
书童嘟嘴道:“我才不要,小翠自打五岁进入独孤府,便自幼服侍小姐,你怎会忍心赶奴婢走?”
“好了好了,”俊朗公子道:“我又不是要赶你走,你五岁进入独孤府,说起来已经跟了我十八年了,那你岂不是已经二十有三了?”
两人正是偷跑出来的独孤月娥和小翠。
小翠连忙捂住独孤月娥的嘴不依道:“小姐,你可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小翠的年纪?”
独孤月娥摇头轻笑道:“好了,改天若是找到合适人家就把你嫁出去。”
小翠顿时羞恼:“小姐,你又取笑俾子!”
独孤月娥道:“我这不是取笑你,我羡慕你还来不及,若不是祖母和母亲总是逼着我订婚,我岂会偷跑出来?”
小翠道:“由老夫人和妇人为你操持婚事,有何不好?她们岂会害了小姐不成?小姐就是心里一直心心念的是那秦相公,你别以为小翠不知道。”
独孤月娥恼道:“多嘴!”
小翠却不把她生气当回事,道:“俾子就不明白了,他不过就是会写几首诗词而已,你又没有见过他,既不知道他长相又不知道他人品,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找他,万一他是个丑八怪,或者是浪荡之徒你怎么办?”
独孤月娥怒道:“你再这样说我就让你掌嘴,谁说我是去找他了?再说他是婷芳姐姐的夫婿,婷芳姐姐已经见过他了,对他也很是赞许,怎么会是丑八怪和浪荡之徒?”
小翠噘嘴道:“还说不是为了见他?只是小翠不明白,既然你也知道那是九姑娘的夫婿,那你还……”
话未说完就被独孤月娥一巴掌拍在头上:“都说了我不是去找他你还要讲!再说了,婷芳姐姐不是已经罢亲了吗?她既然不要还不允许别人……”
“那九姑娘同意了吗?”
独孤月娥狠拍了她一下:“婷芳姐姐不同意,我能出来找他吗?”
小翠委屈地一缩脖子:“小姐,你还说不是……”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路上不允许叫小姐,你可还是不听?”
小翠怕再次被打连忙扯开话题:“是小姐……公子,我们这次路过金陵可要去找姑表哥?”
独孤月娥道:“上次苏灿表哥写信说他也去了郢州,我们直接过去便是,还在金陵做什么?”
“哦……”
小翠见小姐果然没了打她的心思,暗自舒了口气。
独孤月娥没再理她,透过车窗望着外面,喃喃道:“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吟罢轻轻叹息一声,又轻声道:“若非见婷芳姐姐书写,竟不知道这样的句子也是出自秦公子之手,究竟是何等样人,竟会如此深谙女孩家心事?”
小翠偷偷望着她也不敢言语,她知道小姐这是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