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也是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能全怪你,说来说去都是怪庞县尊,若不是他……”
王兴安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话:“此事休要再提!”
那妇人这才停住话头,但是脸上神情仍是愤愤不平。
独孤月娥岔开话题道:“秦淮河真的决堤了?”
王心安不答反问:“姑娘贵姓?”
“免贵,复姓独孤。”
王兴安心里在琢磨这个姓氏,嘴上道:“独孤姑娘有所不知,城东三十里外数个地方已经决堤,那边此时应该是一片汪洋,青阳县即便位置高于河道,城外也必将会被大水包围,所以县衙才让大家撤离。”
独孤月娥不解道:“为何不去加固河堤抗洪救灾,而是直接选择逃离?”
王兴安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可能这个问题涉及官府,独孤月娥也不好多问,换了话题道:“我们现在可是去紫云山?”
王兴安道:“现在也唯有此处可去。”
独孤月娥道:“可是那里也不是长久之策吧?”
王兴安再次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那妇人接口道:“姑娘你有所不知,那地方是县尊大人定下的。”
“那县尊大人呢?”
妇人更为不忿:“跑了。”
“跑了?”
独孤月娥极为吃惊,大难当头一方知县竟然跑路?
独孤月娥惊讶道:“这可是死罪!”
王兴安看了独孤月娥一眼,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道:“看来姑娘也并非常人,我也就不瞒着你,县尊大人是金陵府知府贺平之的外甥。”
独孤月娥道:“那又如何?”
王兴安道:“贺平之是柳相的人。”
独孤月娥瞬间就明白了:“怪不得敢如此胆大!”
王兴安这下基本上可以确定独孤月娥身份了,毕竟这个姓氏太过特殊。
当下再次拱手道:“不知京城独孤家是姑娘什么人?”
独孤月娥道:“那是我叔父家。”
王兴安顿时一凛,忙躬身道:“不知是独孤姑娘,方才真是得罪。”
他是当官的,知道的非常清楚,京城独孤家只有一个独孤府,哪来的旁支?
这分明就是独孤家的小姐,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独孤月娥摆手道:“此次我是出来游玩的,本想着去武宁找我伯父,没想到现在耽搁在这里。”
王兴安问道:“姑娘是要去武宁?”
“嗯,我本来是坐船来的,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遇上了洪水。”
王心安皱眉道:“此去武宁还有数百里之遥,还要途经汶川、三江口两县,怕是……”
独孤月娥问道:“可是有麻烦?”
“是非常麻烦,”王兴安道:“据我所知,此次秦淮河决堤一下子水淹四县,像我们青阳还算是好的,而汶川和三江口两县,听说受灾极为严重,特别是三江口县,现在整个县城已经全部被淹。”
“啊?”小翠吓得小嘴微张:“小姐,那我们还怎么过去?”
王心安道:“要过去只能绕道陪陵府,要多走二百多里路。”
独孤月娥皱眉。
小翠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王心安面露犹豫之色,挣扎一阵后说道:“要是小姐不嫌弃,我倒是可以送小姐一程。”
此话一出那妇人顿时大惊:“相公,那庞知县有后台有背景可以逃离这是非之地,我们可是不行的,要是朝廷到时候追究起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心安却是充耳不闻,看着独孤月娥。
他知道只要对方点头,那自己就一定会没事。
独孤月娥秀眉皱起。
对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以独孤家的地位,保他一个九品小官自然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自己前往颍州毕竟是私事,而对方却是县衙的主簿,在如此紧要关头是不能离开这里的,更别说为了自己的私事离开。
她想了想说道:“还是不劳王大人费心了。”
王心安顿时一阵失望。
那妇人毕竟和王心安久为夫妻,此时也看出了丈夫心思。
心思电转也猜到独孤月娥可能是个大人物,于是说道:“夫君,青阳城怕是一时三刻也不能进去,不如我陪着这位姑娘前往武宁,那里是在秦淮河的上游,肯定无事,我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再回来。”
王心安虽说想要攀龙附凤,却没想过依仗自己夫人,皱眉道:“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干什么?”
妇人却道:“夫君可是忘了,那武宁知县秦昊也算是我们的亲戚,怎么会是人生地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