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安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秦昊?”
妇人道:“你妹妹来信不是说过吗?她公公的外甥秦昊也在颍州武宁为官,算起来她还是那秦昊的表嫂,还说要你们多多来往的,你可是忘了?”
王心安道:“提过倒是提过,可是我们又没见过,怎好上门求他?”
妇人道:“看来夫君你真是忘了,当初你妹妹定亲时,他和他母亲还上过我们家的,怎么会没见过?”
“是吗?时间久了我好像没什么映像了。”
王心安还在愣神。
独孤月娥却是喜道:“你们和秦公子还是亲戚?”
妇人道:“可不是嘛,说起来我们应该算是表亲。”
说着还冲王心安一个劲使眼色。
王心安哪会不懂夫人意思,又见独孤月娥如此说话,看来秦昊与她关系匪浅,忙接口道:“我们的确是远房表亲,我妹妹是他舅家表嫂。”
独孤月娥才不管是不是远亲,笑道:“那就太好了,就让嫂子陪我去好了。”
这话一出王心安顿时兴奋起来。
忙道:“那行,那行,等到了紫云山我找个可靠之人送你们过去。”
攀上了交情,孤独月娥可就轻松多了,不时地与王心安夫妇攀谈。
旁敲侧击的打探秦昊的消息。
王心安也算是个玲珑人物,知道了对方心意之后,也不隐瞒,就把当初秦昊上门为他表哥说亲的事情说了。
因为当时有半首《生查子》,所以算起来也算是一段佳话,他很快就记起来了。
王心安说起时也是几番周折妙趣横生,把独孤月娥和小翠逗的咯咯娇笑。
独孤月娥心里清楚,那哪是孟浩然写得,分明就是秦昊自己写的。
没想到到现在他们还尤不自知。
独孤月娥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后来你那半阙《生查子》呢?”
王心安有些尴尬道:“说来惭愧,当时一心谋官,就把这半阙词献给了庞县令,所以……”
独孤月娥点头:“你说那胖县令是金陵知府贺平之的外甥,那后来这阙词传到他那里就说得通了。”
王心安惊讶道:“原来姑娘你还知道这段雅事?”
独孤月娥道:“当然知道了,后来不是这秦公子续的后半阙嘛,去年圆月时,花市灯如昼……我独爱那句“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多有意境!”
说起这个独孤月娥很是开心,说起来眉飞色舞像是亲眼所见一样。
而这件事也在当年的金陵府流传了很长时间,王心安也是耳闻目睹知道的非常详细。
所以两人说话间不觉行进了许久。
很快马车停下,赶车下人道:“大人,紫云山到了。”
王心安这才请独孤月娥下车。
等下车后,独孤月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逐渐消失。
紫云山不高,是一片丘陵山。
半山处有很大一片空地。
此时这里挤满了男女老少各式百姓。
大包小包、携家带口、推车担担不一而足。
婴儿啼哭,老人咳嗽不绝于耳。
山坡下方,不远处就是县城。
此时站在高处看得非常清楚,距离城西不远,浑黄的河水正快速向着县城那边逼近,不多时就把县城南门淹没。
水中漂浮着各类物件和动物死尸。
下方也还有百姓被洪水赶着往这里跑。
城楼上还有没来得及撤走的百姓,正挥舞着白布。
站在紫云山上的百姓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啜泣声,随即在人群中便传出了阵阵哭泣声。
王心安看了看周围的百姓,艰难地咽了口吐沫。
他们虽然逃了出来,但没吃没喝不说,距离安全也还相去甚远。
本来打算让几人在这里暂时休息片刻,现在看来越早走约越好。
他请独孤月娥上车,然后找到一个衙差,嘱托一番。
衙差带着他的夫人、女儿,和独孤月娥两人从山坡的另一方下去,随着人流向着东方驶去。
独孤月娥轻揽着夫人和小女孩的身子,看着王心安返身迎向了百姓,随即擦掉小女孩脸上的泪水。
此次东去,途经汶川、三江口县,绕道陪陵。
距离武宁:八百一十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