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了，许久，潘月曦才说，“水清，我们都是成年人，到这里吧，如果将来我们有缘，至少我会把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你的。我先挂了！”

对方挂了，姜水清觉得潘月曦话里有话，肯定是她有说不出的苦衷。可是，人家不说，自己又能怎么着？算了吧，天下何处无芳草？

从此，潘悦曦一下子从姜水清的生活中消失了，就是妈妈从此也不再提这个女人的名字。只是那个可爱的豚豚也不再到田茗家里玩耍，有时候姜水清耐不住很想问问妈妈，这是为什么，就算是不合潘悦曦来往，可是那个可爱的豚豚不是自己的干女儿吗？

通过这么一场闹腾，姜水清安静了好长时间，似乎他把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好多周末他都不回家。偶尔廖朤过来看他一次，也都是吃顿饭赶紧撵走，说是自己课程很紧张。不过，廖朤似乎学乖了，只要是姜水清说的，她基本上也不狡辩，吃完饭立马走人。

光阴如梭，就这样一晃一年过去了，要不是这一天席爱芳打电话到学校来，他几乎把这个人忘掉了。“真没想到会是你呀？”

“水清，你猜猜我在什么地方？”听得出来，席爱芳相当兴奋。

“不猜，我也猜不出来！”

“真没意思，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趣？”席爱芳多少有点失望。“我告诉你，这里是墨尔本的海边，你听，海浪声，还有游人鼎沸的吵闹声！”

一句话提高了姜水清的兴趣，“大冬天的你去海边洗澡？”

“老外了不是？澳大利亚这里是夏天，热得很！”

到现在姜水清才明白席爱芳是从澳大利亚打过来的国际长途。“席科长，有啥事儿，赶紧说吧，国际长途很贵的！”

“没事儿，我不在乎。再说了，这儿的国际长途也不像想象的那么贵，反正这儿的人好像电话不要钱的，整天喜欢煲电话粥。你那里生意咋样啊？”

“马马虎虎吧，这一年多我几乎没怎么过问。”

“今年过年来这里过吧？”

“你这是算是发出邀请吗？不去了，我没时间，也不想花这个钱。”

“没事儿，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给你安排机票，住宿更是不用担心，老杜的女儿在这里定居呢！”

“哦。”姜水清虽然不知道这个情况，但是他也可以想象到，那个老杜过去是那么高的职位，孩子们定居在国外，很正常的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句话也就有人帮他办好的。

“哦就是答应了？那我开始安排机票了？”听得出这个席爱芳很是激动。

“别，我想去，可是不一定能去。你知道我家里公司三头都得跑，过年更是走不了。等着吧，要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过去看看！”

“真没意思。肯定身边有了新欢吧？谁呀，长得咋样？有没有我漂亮？我认识不？”这个席爱芳真是喜欢八卦。

“胡说什么，我现在是每天被关在学校里上课，比上班还辛苦。”

“不是说只剩半年了吗？那时候你不是你就解放了？啊，对了，我过完年，想去美国旅游，你过去那个老婆不是在美国吗，你们还有联系吗？”

“好久没联系了！”姜水清才不想把廖平的联系方式给席爱芳呢，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反正他不想这两个女人碰面。

电话打了半个多钟头，席爱芳才算是勉强同意挂了电话。不过姜水清知道这个女人可是真能折腾，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里闺女，这才十年功夫成了国际飞人。要说本事，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本领呢？

不过，席爱芳在电话里拜托的事情，让姜水清有点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席爱军想离开那个煤矿。虽然煤矿生意不怎么好，可是至少他在那里算是一个头目，一个人可以代表公社发号施令。姜水清就琢磨，要是过年回去问问厉逹看是怎么回事儿。

放下电话，看到辅导员没有回来，姜水清趁机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妈妈接了，“水清，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妈，这才几点，怎么就算晚了？”姜水清笑笑说。

“说吧，打电话回家有啥事儿？”田茗的口气多少流露出对姜水清不经常回家的不满。

“妈，你的新工作定了没有？去上班了没有？”

“哎呀，我真没想到我儿子还知道关心老妈的事情。谢谢了。报道了，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还是抓外贸的吗？”

“对呀，你妈除了这个别的也不会干呀！不过，这一次，你见了你爸爸，代我给他说一声谢谢。”这是这几年爸爸回来以后姜水清第一次听到妈妈口里说出你爸这样的字眼。不过姜水清不理解，妈妈的工作跟爸爸有什么关系，再说他也没听过爸爸说起过什么。

“还是你自己去说吧，我才不传话呢！”姜水清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不可能不去问问爸爸，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放下电话，姜水清正要出来，辅导员回来了，见到姜水清，说，“水清，过完年就该实习了准备毕业论文，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还早的吧，好像大家都还没有开始准备！”姜水清听说毕业论文的事儿，他知道宿舍里同学们议论过，可是似乎没人把这件事儿当回事儿。

“也是，还有大半年时间呢，但是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根据校长的意见和安排，要是你能准备出来一篇高水平的论文，对于你毕业的时候拿到毕业证大有益处。”

“辅导员，”姜水清不冷静了，“我还有机会拿到毕业证吗？”姜水清知道，他是旁听生，是编外的学生，只是学习，拿结业证书，能够拿到毕业证书，这还是第一次提到。

“这要看你的态度。要是你希望呢，就努把力，事在人为吗？”辅导员笑笑。

姜水清明白了事在人为四个字的意思。告别了辅导员，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件事儿。假如说他毕业以后像爸爸和妈妈希望的那样进入体制内工作，放弃那个方庄村，这个毕业证肯定很重要，这是他一生的基石和台阶。要是他不想，还像过去那样，在方庄村拼出个名堂来，这个毕业证和结业证几乎是一样的，就像结婚证一样，不离婚，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这也牵涉到姜水清自己的未来，又是一个十字路口。虽然进入学校的时候，姜水清从没想过自己进来学习是为了将来在体制内混得风生水起，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慎重考虑。毕竟他背后有这么一个强大的爸爸，这种资源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该过年了，他放假回家，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一件大事儿。当然，另外一件事儿，就是老生常谈，和廖朤的婚事儿。他从小妈口中得知，这一次爸爸不会继续让他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