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在我们这里,有什么事儿跟我没有关系?主要看是我想不想管的问题。”荆可说的没错,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还真没有什么事儿可以不跟政府扯上关系的。即便是生孩子也需要弄个准生证,否则你晚上一激动不小心怀孕了,那你就是犯了错误,轻则罚款,重则丢官丢职,家破人空,也不是没有可能。
“荆可,我觉得你们还是多想想我们怎么致富,少一点说教。你觉得这些老农民真的能够接收你们那一套理论吗?不,他们心里只知道吃饱穿暖就满足了,没有更大的野心,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所以,农民是每个时代最容易满足的人群,所以每个朝代也都是分土地均贫富,作为管理的基本决策。如今我们自己想办法,想让村里人早一天成为万元户,你们不支持,还要干涉吗?”姜水清仗着跟荆可的关系,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的爸爸,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无所顾忌。同样道理,荆可也是这样想的,否则,他不可能会听人这样的说教。
“水清,我还没说要干啥,只是问了一句,你就给我上了半天的政治课。看来你这是在鼎州大学没有白学习呀!”荆可可能是很难忍受了,也讥讽了一句。
“对不起,最近我心情不好,你说!”姜水清也发现自己说多了。
“我叫你过来,也就是通过小道消息知道你找了省里的专家,这个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据传你们发现了珍贵的文物,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我的意思,假如这是事实,请尽快上报县里文物局,让他们介入,否则将来出了问题,上面查下来,你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才是荆可私下找姜水清的原因。
“要付什么责任?大庙在那里已经几百年了,说不了一千年也不止,谁说过,谁问过,还不是我们村子里人看着,管着。否则也许战争的时候早就成了废墟。如今我们自发地想利用一下这个优势,我们倒是不对了?那么说,我们无所事事,躺在家里睡大觉,没饭吃到公社来,吆喝一声,讨饭吃,这样就对了?”
“你看,你又着急了不是?我都说了,这是私人朋友提醒,不是工作。”
话音刚落,荆可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喂,我是荆可,你找哪位?”
“荆书记,我是县政府办的,李县长到处在找方庄村的姜水清,我打来打来打去,打了十来个电话,才知道他在你那里,你能不能通知他尽快到县里来一趟,越快越好!”
荆可应承了一声,挂了电话,对姜水清无奈地笑笑,“你看,李县长找你!我直觉说不了也是同一件事儿呢!”
姜水清觉得应该不会,因为荆可可能不知道自己和李家的关系。于是跟荆可道别,他开车去了县城。到的时候,已经中午,他不想过去打扰县长,而是去了自己公司那里,和大家一起吃了午餐,还在小川的宿舍里多少睡了一会儿。
“队长,”在姜水清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被贺仙女拦住,“最近经营情况不是很理想啊!”
“我知道!”
“那接下来咋弄啊,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做多少陪多少,这样下去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支撑下去?”
“嗯,我知道,戈庄煤矿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这样吧,我现在要出去,等晚上回来咱们大家聚在一起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贺仙女还想说什么,姜水清已经上了汽车。
在李县长办公室,姜水清端起茶杯喝茶,等着县长先问,毕竟对待李县长不像是荆可可以随便说,且不说县长的职务高低,毕竟他是李桐的爸爸,是长辈。
“水清,你在方庄村做的事情你爸爸知道吗?”李县长沉思了半天才问。
“李伯伯,你说的是啥事儿?承包个庄煤矿的事情吗?”姜水清不是不知道李县长的意思,只是他想直接听到李县长提到那个大庙的事情再说。
“你这孩子,明知故问,这跟煤矿有啥联系?省里有人反映,说是你们发现了一些珍贵的文物。还说专家已经进行了考察,正在上报项目,准备开发。我是这个县里的县长,你说这么大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所以把你叫过来问问情况。”李县长见到姜水清在绕圈子,也就不再客气,直接点明了问题。
“你说是省里考古研究所传出来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是听文物局的一个朋友说的。”
“李伯伯,咱们县里有个安所长,省考古所的,你知道吗?”姜水清知道情况是从上面传下来的,这些人让下面人保密,可是上面不保密,真的让让人很无语。干脆他直接说了。
“知道,只是没有见过面,听说他这人很厉害,在全国都很有权威!”
“这一次也是我在鼎州大学的历史教授私人名义请他过来的,说好了只是过来看看的。不过,确实当时我们是在藏经阁的楼上破了一个洞,我们看了,好像没啥值钱的东西,安所长说回去找一下资料,再和我们联系!”
“这样你看好不好,在安所长和你们联系之前,我安排县里文物局的同志去一趟。你不用担心,也就是看一下,至少将来上头问起来,我们下面知道,具体到这里的事情,我个人观点是你只管弄,我们不干涉。当然你需要我支持,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李县长这样说,其实就是告诉姜水清政府必须介入。姜水清也不是笨蛋,还能听不出来,既然文物局介入了,当然不用姜水清跟县长汇报了,他当时就觉得这些当官的怎么都是一个德行,和李桐这么好的关系,口口声声还叫着伯伯呢,还要跟自己打官腔。
“李伯伯,我们会按照你的指示接待。”既然你打官腔,我姜水清也同样可以。
李县长瞪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可是还是收回目光,吃人家嘴短,在姜水清面前他也不敢太那个了,每说一句话,他都必须考虑他的乌纱帽问题。
回到贺仙女那个办公室,姜水清立马给庞心志打了个电话,“庞老师,我们不是说好了,大庙的事情要保密,怎么现在弄得满城风雨,我们县里人都知道了?”
“你是说政府的人还是谁呀?”
“乡里书记,县里的县长,这些人应该算是政府的人吧?”姜水清心里极不痛快。
“对呀,说好了的。许教授还专门交代我一声呢。这样吧,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庞心志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问,“那要是真的,上面出了问题,咱们这个项目还要继续吗?”
姜水清更加恼火这个庞老师,也就是叫一声老师,怎么像个搞推销的,一点文人的感觉都没有。姜水清没有好气地说,“咱们还是先弄清上面到底啥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