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阳笑了笑,简单地把牢房内安置了一番,方才和长生出了大牢。
刚出了牢门,玉昭阳脸上的笑意便顿时散去,一股阴寒之气在眸底迅速蔓延开来,唇角勾着一抹冰冷的邪笑,整个人仿若笼罩在地狱的暗影和阴戾之中。
“长生,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长生回头,见玉昭阳停留在阴暗的街角,虽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种令人惊心的寒意。
“你想做什么?”长生见玉昭阳转身就要走,连忙跟了上去,道:“我不能自己回去,主子让我跟着你。”
“随便你。”玉昭阳冷冷吐出几个字,将面纱紧了紧。
亥时,杜衡坊宾客相继散去,不少宾客喝的醉醺醺的,由着随从们扶着走了出来。
同开宴时相比,此时街上的灯光昏暗了不少。
狭窄的街道上,行人稀疏。聂范喝的醉醺醺地,由着四个随从搀扶着,一晃一晃地往前走,身影被手提的灯笼拉的老长。
聂范今日心情颇为不错,边走边哼着小曲儿。随从们纷纷在旁边说着话。
“咱爷今天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我就说嘛,那小子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咱们爷无礼!咱爷的舅舅,可是掌管整个仇凉的府尹,就算是那行军的几个将军也不得看咱们大人的脸色?”
“过两天,听说翼北侯要在这仇凉调遣官员,说不定咱们爷还能谋个一官半职呢!”
“那还用说,凭借着咱爷这关系,谋个官儿做做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聂范听着,有些烦了,哼了一声道:“做官有他么什么意思?杂事一大堆,粮饷还那么一点儿,都不够爷塞牙缝呢,更别说去贿赂谁了!”
随从们一听,赶紧改口道:“爷说的是,做官有什么意思?有府尹大人在这儿,咱们还怕没钱没权不是?”
“对了,那个臭娘们现在回来了吗?”聂范道。
“您是说小枫那个姐姐?”随从道:“我们都派人盯着呢!今天下午回来了一趟,可谁知咱们的人跟丢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派人盯紧点,多派几个人,找到了就给本大爷送到府里,看本大爷怎么收拾她!”
“爷放心,这仇凉可是咱们的地盘儿,还怕找不到个女人?不过,等您到时候享用完了,能不能给兄弟们解解馋啊?”
“等爷玩腻了,就赏给你们。哈哈哈哈.......”
几人聊的欢快,黑暗里只觉有一阵夜风吹过,狭窄的街道一旁不知什么站着一个以纱覆面的女人,手里一根长棍横在道路中间,阻隔了去路。
聂范揉了揉朦胧的醉眼,大骂道:“他妈的谁啊?敢挡了大爷的道儿!张三,张四,给大爷把她给爷拖过来!大爷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不长眼的家伙不可!”
“是。”张三、张四撸着袖子便走了过去,准备把这女人给拽出来。
可谁知,他们还没走近,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两人被软鞭直接抽飞了老远,直直砸在聂范等人身后的小摊上。
碎木头劈里啪啦散了一地,凄惨的痛呼声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爷,不好了。张三、张四的肋骨还有手骨好像是断了!这人来者不善啊!”
“咱们还是走吧!”其中一个随从显然被吓得不轻,“爷,咱们肯定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啊!”
“哼,一群软蛋!”聂范拽着两个人的领子,骂道:“你们俩给我一起上,听见没!”
“是、是!”
剩下的两个随从只好硬着头皮,提着大刀便朝那人砍去。
可是这次,两个人直接被鞭子缠住,甩上了半空,又狠狠地砸向地面。
僵硬的青石板被两人生生砸出了个大洞,碎裂砖片飞的哪儿都是。
聂范被巨大的声音给震得酒都醒了三分,转头便想要跑。
可是脚步都还没移动半分,那女人便顷刻间到了跟前,手中长鞭缠上了他的脖子,“彭”地一声整个人被狠狠甩在了一边的墙上。
强烈的撞击让聂范“噗”地呕出一口血来。
他看着这女人越走越近,一股彻骨地寒意由脚底慢慢地生了上来,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仿佛看到了恶鬼来索命的幻影。
“求、求你放过我!我舅舅可是府尹,你、你如果对我动手.......啊!”
话没说完,他的身上便多了两条深可见骨的血痕,一时间痛的他说不出话来,蜷缩着趴在地上,宛如一条丧家之犬。
房檐上,长生交叉着双臂,看着聂范不断地被鞭打,惨叫,求饶,目光不由得移到玉昭阳的身上,很想看看她现在是何表情。不过,她的脸蒙在面纱之下,根本看不清楚。
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变了。
若说他第一次在棣恒房间中见到她,觉得她如春日里绽放之花,于不经意间就能让人魂牵梦绕的话;那么此时的她,便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嗜血、杀戮,身后仿佛便是血海翻涌的无尽深渊,令人胆寒。
他似乎有点明白,主子为何偏偏对她有所不同了。
因为这个女人,有着一种极其独特的特质。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是想为之深陷。
乌云慢慢地从月亮上飘过,皎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照见了青白石缝中的几片猩红。
玉昭阳把鞭子别到腰上,擦了擦手,走向长生。
长生的目光中有些探究,“完事了?”
“嗯。”玉昭阳点点头。
“死了?”
玉昭阳手指微顿,扬起一抹邪笑,“说什么呢?他还有用,自然不能让他死了。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长生瞥了眼已经血肉模糊的某些人,“小小的教训?”
“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将他们抬回去的。我们走吧。”玉昭阳说完,便轻点脚尖,离开了房檐。
长生又忍不住看了眼下面,紧接着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