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空寒,暗夜幽幽。
棣恒的出现,对于在场所有的人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无人不心中骇然,魂惊魄惕。尤其对于朝廷中人来说,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甚至前几日不少人还打探翼北侯葬礼的消息,摩拳擦掌地想着到时候过去送个人情。可谁也想不到,葬礼没去成,却在这种万念俱灰的危亡时刻,竟然能重新见到他站到了面前。
众人仰望着棣恒如谪仙潋滟出尘的姿容,如同珠玉在前,就连乌云压顶的大殿也顿时耀耀生辉了起来。
叶袤不可置信地看着棣恒,愣了半晌才说出话来,“翼北侯,你没死?”
棣恒挑了挑眉,眼神清寒,“托陛下的福,本侯一切安好。”
叶袤被他这么轻飘飘地看着,只觉脸上发热,露出愧色。
“你、你没事就好.......翼北侯来的正好,这些天朕都命人调查清楚了,那日猎场行刺指使之人并非是你,都是朕冤枉了你,你实在是受苦了!日后朕定然尽力弥补!如今逆臣造反,实乃大逆不道,还请翼北侯宽容朕之过错,替天下百姓清除此毒瘤,还南楚一片太清和顺!”
与叶袤的惊中有喜不同,皇后的脸色明显一片灰沉,但是却生怕得罪了棣恒,只能强自装出些许欣喜。
“阿恒,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这些天,本宫真的是很担心你!”
玉昭阳漠视地看了皇后一眼。这话她还真的好意思说,当日棣恒被诬陷还不都是她的手笔?现在大敌当前了,倒是会装模作样,惺惺作态,实在恶心!
棣恒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正抱着他的某个女人,拽着她的后领将她向后拎开。
“刚才若我不出来,你就赶着去送死了是不是?”
玉昭阳撅了撅嘴,眼神乱飘不敢看他,道:“谁让你一直不出来,我这也是没办法......”
棣恒冷笑了一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值得你以身犯险了?”
玉昭阳自知他心中闷气未消,虽然当时在牢中她并非真的动手杀他,经常行走江湖也学会了些障眼法给糊弄过去了,可是也是因为她,棣恒不得不配合她,当成“尸体”被抬回了府里,后来又躲躲藏藏了月余不能见人,这对于向来矜贵雅致,纤毫不乱的棣恒来说,实在是委屈了他。她心里也着实有愧,多半是心虚的。
“我……那个……”
玉昭阳张了张嘴,却没想到什么能说的,半晌才憋出几个字,“你这身衣服的颜色,挺好看的。”
棣恒闻言脸色又寒了几分,凝眉看着她,一言不发。
玉昭阳说完,心里便是一阵抓狂。她到底在说什么呀!棣恒的衣服不是一直都是这个颜色吗!
于是她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只有你穿这个颜色才好看,别人穿都不好看。”
说完,玉昭阳偷偷觑着棣恒的脸色,发现越发难看了。
“不,我的意思不是衣服衬的你好看,是你衬的衣服好看。上次你穿黑色,也挺好看的,很酷。”
众臣听着二人这番对话,纷纷抓耳挠腮,心里狂啸,这种大敌当前的紧张情况你们居然还讨乱穿着打扮?太猖狂了,实在太猖狂了!你们这样,把祁辛白置于何处啊!
棣恒的脸色越来越黑了,眸光愈发的寒冷。玉昭阳挠着头寻思着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棣恒冷声道:“闭嘴吧!本侯现在不想听见你说话。”玉昭阳睁大了眼睛,连忙绷紧了嘴巴,浑身一轻,如释重负,第一次发现说话竟然是这般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