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闻言看向风顷,总觉得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父亲含辛茹苦地带着俩熊孩子,着实心酸!
图察咳了两声,随后笑道:“能看到小昭如此活泼,倒是稀罕。往日她在我这里,就如同个小大人一般,言谈举止都颇有气派。如今一看,她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颇有气派?”风顷冷笑了一声,“只怕又是装的。”
图察有些没听清他说什么,于是问道:“公子说什么?”
“没什么。”风顷道:“此次来曹州,就有劳图察大人了。”
图察呵呵笑道:“见外了见外了,都自己人,你们在这儿住的这段时间,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跟我说就是。兰儿,你好好照顾小昭,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来跟我说。”
兰儿笑道:“这您就放心吧,玉姑娘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图察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没错!小昭的确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今晚,我可要请小昭和她的朋友们吃一顿她最喜欢的佳肴。”
兰儿会意道:“大人放心,我这就下去准备。”
入夜,柯云楼内外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顶楼的天字房内,飘出阵阵的饭香。
玉昭阳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来,便见齐焕、风顷都已入座。兰儿跪坐在图察身边,正为他倒酒。
此时齐焕已换回男装,但因他仍旧有意隐瞒身份,因而脸上带了半截人偶面具,只露了半张白净脸来。
图察见玉昭阳出来,起身招呼道:“小昭快过来坐,看看这些酒菜你都喜不喜欢?”
“图察你真是太客气了。”玉昭阳边说着,边看向桌子上的饭菜,道:“我看看有烤羊腿和牛骨焖锅吗?我想它们可是想了许久了!”
图察笑道:“你喜欢的,我哪能不准备呢?放心,都有呢!”
“够哥们儿!还有肉馅的胡饼呢!看起来就香的流油!”玉昭阳眸光一亮,在风顷身边的座位坐下,拿起匕首便切下一块塞到嘴里。那肉还有些烫,玉昭阳吃着直吹热气。
风顷皱了皱眉,看着她冷声道:“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吃饭要细嚼慢咽,不可大口吞食。看你这囫囵吃相,怎么倒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
玉昭阳哀怨道:“咱们可不就是饿了好几天吗?这连着几天,吃的无非就是些汤汤水水,好容易买了胡饼,刚吃一口,就被某个厚脸皮的乞丐给抢了去。我都快要饿死了好吗?”
某乞丐?
齐焕干咳了一声,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某道充满杀气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啃着手里的烤肉。
风顷无奈摇头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玉昭阳讨好地笑道:“师兄,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放任我那么一两次吧。”
风顷哼了一声,一脸看不下去的表情,兀自喝着茶,不愿再理她。
玉昭阳悻悻转头,看向右手边的图察,低声道:“过两天,庆安坊设宴,你把我也弄进去呗?”
图察酒杯顿了顿,道:“你去做什么?那里面可是有不少的色胚,若你去了免不了对你动手动脚的。”
玉昭阳笑了笑,道:“我就是想去打听些消息,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图察不解,道:“你要打听什么非得自己去?”
玉昭阳道:“唉,跟你直说吧。其实,我来曹州并非是想着玩乐的。齐王先前对我有恩,如今曹州有如此局面,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不然,也不会偏偏这会儿到曹州来了。”
“齐王?”图察顿时明了:“小昭是想帮齐王打探军情?可是,这也太危险了!不行,要不还是让我手下那些胡姬帮你打探吧?”
玉昭阳正色道:“图察,你也是了解我的。我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有些事情并非这些胡姬能打探出来的。这次,我非去不可。你就说,你可愿帮我吧?”
“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还有什么不愿的。”图察叹了一声,道:“到时,让兰儿跟你同去,若是遇到麻烦便立即出来,我会找人在外接应。”
玉昭阳笑道:“行,果然是图察,够仗义!”
图察笑道:“你啊,还是一点没变。”
齐焕看着玉昭阳,若有所思。
她,到底是谁呢?
一顿酒喝的昏天黑地,除了风顷,在座的几乎都喝趴了过去。
风顷叹了一声,弯腰把玉昭阳抱起。送回到卧室后,轻轻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她的头刚沾着枕头,便呼呼地睡了起来。
风顷站在床前,没有立即离开。因为他心中,始终记挂那张该死的听令符。
虽然他嘴里说不会管,可是却不会真的不管。
这几天,他也不是没试着拔过,可是都没有任何成效。
因而他始终心中有些气恼。只要一想到玉昭阳竟然会为紫凤所控,他便无法安心。紫凤那人的阴险他最是了解,凡是被他利用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的。
紫凤是何人,他太清楚了!
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才知道玉昭阳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这次,他几番尝试下来,却还是没能动摇分毫。
风顷感受着那道丝毫未动的白符,嘴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果然,还是不行!
这种符咒,若非下符之人亲自拔出,便不会轻易出来。
即便是真的强行拔出,只怕也会对受符者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现在的玉昭阳,内力全无,重伤未愈,只怕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风顷盯着玉昭阳的睡得正香的脸,越看越气,恨不得把玉昭阳揪起来暴打她一顿,看看她是怎么做到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的!
玉昭阳滚了个个儿,嘴里喃喃道:“师兄,我错了……图察,咱们继续喝……”
风顷:……
认错挺快,就是不改是吗!
玉昭阳总觉得周围有很强的寒气,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风顷又盯了她一会儿,转身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