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铁青着脸道:“你还问我!那不是你看守的驻地吗!”
“按理说不该啊!”元成揪着来报的信兵,道:“可知道对方是何人?”
信兵支支吾吾道:“因是深夜偷袭,所以……我们并未看清对方面目,只看得见一些黑影。”
“那对方有多少人。”
信兵摇摇头,道:“太黑了,我们无法看清。只是觉得耳边一阵轰隆声,驻地便炸了。”
元成愤怒地将他往后一推,厉声道:“废物!连对方多少人都不清楚,我还养你们做什么!”
紧接着,他跪到李贺面前,道:“这件事,属下会尽快办妥,定然把那伙人给揪出来!”
李贺道:“他们既是刚做了偷袭,那么短时间内,便定然不敢再有动作,你要怎么做?”
元成眯着眼,带着一股狠劲儿道:“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拿下蒙都。那么,我便将此处士兵调遣出去,故意将薄弱之处露给他们,让他们来自投罗网!”
李贺皱起眉头,“你确定能行吗?若是此处也被攻陷,那么蒙都便守不住了。”
元成道:“将军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李贺捏了捏眉头,道:“行了,那你尽快下去部署吧,顺便安置一下伤亡的士兵。”
“是。”元成弯腰一躬,便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李贺看着前排某个空缺的位置,忽然想起前几日潘清极力进谏过这个事情,只是那时他并未放在心上。
若当时听他的加派了人手,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突发情况了?
他叫来身边的随侍,问道:“潘清人呢?”
随侍道:“您忘了?您让他好好在府中修养,暂时不用管理军务了。”
李贺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先前觉得潘清此人实在无用,甚至有些碍手碍脚,而且他和元成见面难免有些仍有些龃龉,他便暂停了潘清的职务。
“这样,你传我的令给潘副将,就说明日起恢复他的职务,另外失手的几个据点,让他插手重建。”
随侍听着一愣,道:“将军是说让潘副将插手驻地事务?可这……不都是元副将的职务吗?”
李贺眯了眯眼,道:“押注总不能都压到一个人的身上。况且,元成近日气焰确实太过,他能对潘清如此打压,就指不定哪一日就会爬到我的头上来。我需要有一个人,好好挫挫他的那股子锐气。”
随侍一听,忙道:“将军英明!小的这就去传话。”
与此同时,潘清收到了一张纸条,他走进里屋才敢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第一份礼物还满意吗?接下来,想必李贺便会恢复你的职务。但你暂且不要答应,今晚到城隍庙来。”
潘清捏着纸条,一种报复般的快感在他的心底疯狂蔓延。
经过昨夜驻点被毁之事,李贺不可能再全然信任元成,而他的职务也得以恢复,甚至可能会更胜从前。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这白衣谋士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有本事!
他看了眼明亮的天色,交代守卫道:“我去出去买些酒喝,若是有人来找,你就说我昨天喝多了,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切记不可让人进来。”
守卫点了点头,道:“属下知晓了。”
潘清在酒楼里赋闲了一天,到了夜里换了身黑衣,匆匆去了郊外的城隍庙。
当他再次踏入这道门时,已经全然是不同的心境,整个人不再颓丧,而是充满了愉悦。
白衣坐在神像前的蒲团上打坐,似浑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
潘清也不在意,叫了他一声,道:“先生。”
白衣淡淡道:“看来,你对我的礼物很满意。”
潘清道:“这是自然,先生果然机算了得,在下佩服!”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白衣道:“怎么样,接下来愿意乖乖我听的话了吗?”
潘清道:“全听先生指示!”
“很好。”
白衣这才慢慢站起身来,面对向他,道:“眼下,李贺应该会想着恢复你的职务,然后借此打压元成。这或许听起来不错,但若你真的就此上位,却仍旧不过是李贺手中的棋子罢了。”
潘清道:“那依先生的看法,我下面应该如何做?”
白衣反问道:“你觉得,你应该如何做?”
潘清捏紧了拳头,道:“或许,我要让李贺意识到我的真正价值!”
白衣笑了笑,道:“说的不错。只是如何最大程度地提升你在李贺心中的地位,进而获取李贺的信任,是你接下来主要要做的事情。”
“先生的意思是……”
“欲擒故纵,继续离间,然后到危急关头再施以苦肉计。如此,方可实现。”
潘清眼睛一亮,道:“先生,我明白了!”
白衣点了点头,道:“记住,不管到了何时,都要求稳。”
潘清道:“先生放心,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再失去的了。”
深夜,玉昭阳回到住处,风顷还没有入睡,正坐在桌前看着什么。
玉昭阳脚步顿了顿,道:“师兄,你怎么还没睡,都这么晚了。”
风顷头也没抬,冷哼了一声,道:“你也知道都这么晚了!”
玉昭阳摸了摸鼻子,悻悻道:“我这不是有事吗?你在看什么?”
风顷又翻了一页,没有说话。
玉昭阳轻手轻脚地走到风顷身后,见他正看着一个繁琐的八卦阵法图,旁边还写着密密麻麻的一页释义和注解,正是她刚研究出来的阵法图。
风顷这才看了她一眼,道:“寒气太重,离我远些。”
玉昭阳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身上的寒气未退,急忙往外又退了两步,道:“对了师兄,这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阵法,你觉得如何?”
风顷冷声道:“简直错漏百出!”
“什么?怎么可能?”玉昭阳拧着眉头,道:“我这个图可是研究了好多天了。”
风顷瞥了她一眼,道:“那只能说明,你没有用心。”
“我真的用心了,真的!”玉昭阳指着上面的注解道:“你看我的注解,绝对没有人可以破解。”
“是吗?”风顷冷笑了一声,拿着笔便在图上画了起来。
玉昭阳眼看着自己精心画好的图就被这么破坏了,差点气的跳脚,道:“师兄,你在做什么!”
风顷不语,只是简单地圈了几个点,将纸推到她的面前,道:“这下,还敢说没人能破解吗?”
玉昭阳一看,顿时笑脸僵住,道:“这……”
风顷直直地看着她,直看的玉昭阳脸红低头,冷声道:“早知你没有仔细领悟,却没想到能把阵法图做成这样。玉昭阳,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呃……”玉昭阳把头垂的更低,甚至有些局促。
风顷见她不说话,接着道:“一会儿把这张图纸重新做,做完拿给我看。”
玉昭阳看了外面黑漆漆的天空,道:“可是师兄,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
风顷斜睨着她道:“过了子时怎么了?我看你倒是精神的很!”
“那好吧。”玉昭阳对于风顷的话,向来不敢反驳。于是她只好默默地坐到椅子上,抬笔又重新画了起来。
风顷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画,却一语不发。
玉昭阳画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抬头看他,道:“师兄,你能不能别看着我画呀?”
风顷道:“为何?”
玉昭阳道:“你一直看着我,我脑子就不会动了!”
风顷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闭眼打坐了起来。
玉昭阳这才感觉浑身一松,继续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