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婆,你拿这些红色晶石要做什么呀?这些东西可都是从死人肚子里剖出来的,还怪恶心的,而且看起来也不值钱。”
幺阿婆声音阴冷的如同一条毒蛇,“有些事情不要有太强的好奇心,小心……把小命给丢了。”
屋里似乎静了静,环境里弥漫起了寒冷凝结又让人胆寒的气息。
“我、我们就是随口一问,你们说是吧?”
“哈哈,哈哈,是啊?我们就是随口一说,阿婆不方便说就罢了。”
幺阿婆冷冷道:“记住,这件事要绝对保密。若是让我发现有谁泄露了消息……”
“不会不会,我们发誓!”
“是啊,我们发誓不会说出去的。”
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关门的声音。很明显,幺阿婆先行离开了。
玉昭阳下意识地就想追出去,刚走两步,离桑便叫住了她:“你要出去做什么?”
玉昭阳道:“我要知道她拿那些红色晶石做什么,这是这么多天第一条有些用处的线索了,我必须要调查清楚。”
离桑挑眉道:“就算你追了过去逼问她,你觉得她会说吗?”
玉昭阳脚步顿住,道:“可是就这么让她走了?”
离桑坐直了身道:“听说玉姑娘是玄门人,那你应该知道,要想抓住大鱼,光是抓住他身边的虾兵蟹将可是远远不够的。”
玉昭阳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离桑唇角一勾,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加以利用。”
玉昭阳眉毛微挑,道:“你派人在跟踪她?”
离桑意外地看了玉昭阳一眼,道:“你还算是有些小聪明。”
玉昭阳接着道:“所以你今天叫我来这儿,就是为了不惊动他们?可是那些红色晶石……”
离桑往桌上放了一块菱形的晶石,正是红色的。
他笑了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潜伏在帝京这么久,什么收获都没有吧?”
玉昭阳用手帕将那晶石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刚入手却发现这晶石冰寒无比,好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上面的颜色像是干涸的鲜血,透着一股诡异的意味。
“这……你从哪里得来的?”
离桑神秘地笑道:“他们手里那么多块晶石,少那么一块又有谁会发现。”
玉昭阳嘴角抽了抽道:“合着是从人家手里顺来的,你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技术,可以去当神偷了。”
离桑道:“在我眼里,神偷和杀手,也都差不多。”
玉昭阳心道:哪里差不多了?
离桑似乎看出了玉昭阳的心思,手指慢慢摸着手里的短刀,道:“这两者都是偷,只不过一个偷的是东西,一个偷的是人命。同是亡命之徒,活一天算是一天。”
玉昭阳看了他一会儿,道:“那你就没想过,过上正常人安稳的生活吗?”
离桑哼笑了一声,道:“正常人的生活?早已浸满了墨汁的纸,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得干净。即便痴心妄想地想要从泥潭中爬出来,可最终还是会被漩涡重新卷入。对于我而言,与其白费力气地挣扎,还不如享受激荡的波涛。”
玉昭阳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你以为我没试过?”离桑满不在乎道:“但是一个人生活在喧嚣里太久,就无法忍受平静。那种生活,并不适合我。”
玉昭阳对于离桑的回答也没说什么,毕竟每个人想要的生活都不是一样的。她再次垂眸看着红色的晶石,低声道:“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些人吃了回春丹会产生出这些红色的晶石,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离桑看了眼她手中的晶石,道:“很简单,他们所吃下回春丹就有这种作用,而尘落真正需要的,正是这些红色的晶石。”
玉昭阳皱眉道:“可是尘落拿这些晶石要做什么呢?”
离桑勾唇哼笑了一声,道:“我想,他应该是要用这些人体中凝结的晶石,去炼制其他的什么东西。”
“其他的东西?”玉昭阳惊道:“会是什么?”
“谁知道。但毋庸置疑的是,那些人都被骗了。”离桑眯了眯眼道:“她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殊不知自己其实就是些牺牲品罢了。你以为,真正的回春丹是那么容易做的吗?”
玉昭阳神色惊愕道:“原来……竟是这样!可是尘落坐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可不信他单纯是为了自己!”
“关于这点,我还没有查到。”离桑淡淡道:“当时我刚要查他身后的那个人,就被尘落先一步发现了我的意图。没办法,我只能先从他的手下撤了出来。”
玉昭阳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蛰伏在他手下这么久,又是为了什么?”
离桑没想到她思维如此跳跃,刚才说到尘落,后一句就跳到了他的身上。
他看了玉昭阳一会儿,忽而笑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巫族人,所以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为了巫族。”
玉昭阳眯了眯眼,道:“尘落和巫族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离桑冷声道:“当年巫族族长被杀,就是他的手笔。而且,他还用他那把诡异的剑,把族长的全部精血都吸收殆尽,最后族长只剩下一具干枯的尸骨。你说,我该不该找他报仇?”
玉昭阳听到那把剑,心想,那应该就是尘落手里那把“生魂”了。离桑既是提到了那把剑,那么他说的那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尘落。
“所以……你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尘落,为你们族长报仇?”
离桑点了点头 道:“可以这么理解。”
玉昭阳这才了然,趁着他现在看起来好说话,接着问道:“你之前说要找那枚巫族戒指,那个戒指是不是很重要?”
“当然重要,不然我何必费这么多精力去寻找?”离桑玩着刀尖,眸色微暗道:“那枚戒指可是代表了整个巫族的权力。拥有了它,就等于有了复兴巫族的希望。”
“你是……想要复兴巫族?”玉昭阳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道:“可是巫族不是早已衰败了吗?若是外界一旦发现了巫族有死灰复燃的征兆,必定会加倍打击和剿灭,这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
离桑看了玉昭阳一会儿,忽而笑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玉昭阳愣了愣道:“什么意思?”
离桑挑了挑眉,道:“你真以为,巫族已经彻底没落了吗?”
玉昭阳一怔,心里猛地一条,道:“难道你的意思是……”
“打住,话我就说到这儿。”离桑把小刀扔到半空又接了回来,道:“你只需知道,如果那枚戒指落在了外族人或是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将来会有一场你所想象不到的劫难。”
玉昭阳眉眼微沉道:“劫难……你是指什么?”
离桑走了两步,走到她的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眸光如黑夜般漆黑深暗,“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知道的。”
玉昭阳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要被他眸底深暗的黑水吸了进去,一种未知的恐惧就像黑水里无数的手,将她扯向漩涡,缠着她的脖子,让她几乎要在水里窒息。
“你……”
正在这时,房门“啪”地一声被人打开,玉昭阳转头一看,身体微微僵住了。
棣恒看着她和离桑,气息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玉昭阳这才发现,她和离桑离得有些近。她坐着,离桑正低头看她,这个动作着实让人误会。
玉昭阳下意识地就把离桑往后一推,“蹭”地站起身来,道:“棣恒,你什么时候来的?”
棣恒没有说话,径直地走到离桑身边,沉着脸道:“你找本侯有什么事?”
玉昭阳听他这话,这才知觉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原来棣恒并非是来找她,而是来找离桑的。
离桑看了玉昭阳一眼,道:“本来是找你看场好戏的,可惜你来晚了。”
棣恒沉声道:“有线索了?”
离桑点了点头,道:“尘落的人出现了。”
棣恒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玉昭阳看了棣恒一眼,发现他从进来以后一眼都没有看她,仿佛没她这个人似的。玉昭阳心里也不由得生了些火气,生硬地说道:“你们先聊,我有事就先走了。”
玉昭阳走后,离桑又看向棣恒,发现他的脸更黑了。
“怎么?闹别扭了?”
棣恒紧抿着唇冷声道:“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