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中还惦记着许多的事情,玉昭阳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只是刚从床上下来,她便听到屋外棣恒和离桑谈话的声音。
说起来,也有些时日没见过离桑了。自那次他去看过金策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从帝京消失似的,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玉昭阳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推门走了出去。门刚打开,棣恒和离桑听到声音,同时朝玉昭阳看了过来。
玉昭阳走上前去,询问地看向棣恒和离桑两人道:“怎么这么早,在说什么呢?”
棣恒转头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翘起来的软发笑道:“不多睡一会儿吗?”
玉昭阳撅了撅嘴道:“不睡了,再睡人都要睡傻了。你们还没说,这么早在这儿干嘛呢?”
离桑眯眼看着她道:“侯爷没跟她提起吗?”
棣恒这才解释道:“昨日我托离桑派了人去帝京内外找寻黑衣女人的下落,他有了些发现,这才同我来说。”
玉昭阳顿时眼睛亮了亮道:“这么快就有发现了?快说来听听!”
离桑接着刚才的往下说道:“后来,我的一个部下在黑市里发现了她的行踪。据他打听到的消息,那女人几天前在黑市里订做了一批炸药,具体的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不过,她这两天应该会过去取货。”
玉昭阳激动道:“这可是大发现了!只要我们的人盯得紧,只要她一出现我们就能把她抓获。”
棣恒闻言却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道暗芒,口中默念道:炸药吗?
离桑看了棣恒一眼道:“我的人已经在黑市里暗中盯着了,我让他们有任何消息立即来报。”
玉昭阳道:“离桑,真是辛苦你了。”
离桑看了棣恒一眼道:“不辛苦,侯爷给的报酬足够抵消了。”
闻言,玉昭阳疑惑地看向棣恒,似乎是在询问他给了什么报酬。
棣恒眉心跳了跳,道:“没事就走吧,有消息再来找我。”
离桑走后,玉昭阳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到底给了他什么报酬啊?”
棣恒道:“也没什么。”
玉昭阳双眼盯着他道:“没什么是什么?莫不是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黑暗交易吧?”
棣恒好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
玉昭阳道:“那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棣恒这才道:“你还记得之前在我的书房里看到的一些闲书吗?”
“闲书?”玉昭阳皱着眉想了想,能让棣恒称之为闲书的,那应该就是……
“《桃花笑》!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些很好看的小人书吧?我记得里面那些图画画的特别好,那真是活色生香,引人遐想!”
棣恒点了点头道:“离桑之前似乎无意间翻动过其中一本,之后便一直也很想拿其他的书去看。我想反正那些书放在我那儿也是平白占了地方,这次索性给他作为报酬了。”
玉昭阳睁大了眼睛道:“听你这意思,你不会都给他了,一本都没留吧?”
棣恒道:“没留。”
玉昭阳闻言顿时一脸悲痛道:“这么好的书你都给他了,居然一本都没给我留!这个离桑,我真没看出来,居然是个假正经,真闷骚!哪有人要报酬要人家家里的藏品的?”
“藏品……”棣恒慢慢咀嚼了这两个字,接着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这么生气?”
玉昭阳道:“对啊,谁知道他会不会欣赏?那些书他拿到手也是暴殄天物!”
棣恒摸了摸她的头道:“别气了。若你喜欢,我可以让人再寻一些过来。”
玉昭阳顿时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道:“你说真的?”
棣恒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玉昭阳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真是便宜离桑了。”
棣恒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目光认真地看向玉昭阳道:“你满意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说了?”
玉昭阳愣了愣道:“说什么?”
棣恒眸光微深道:“虞南溪,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见面?”
听到这个名字,玉昭阳浑身都僵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出了声音。
“你……怎么想起提他了?”
棣恒道:“那纸婚书还在我的手里。”
玉昭阳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下来。
棣恒见她忽而变白的脸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道:“我知道你害怕。可是有些事情,拖久了只会更加痛苦。你不是也说了吗?那纸婚约在你这里或许早已作废,可是在他那里,却并非如此。”
玉昭阳紧闭着眼睛,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道:“我知道。可是、我只要一想起他,就会想起我们决裂的那一天。他对我的眼神既失望又冰冷,我、我害怕再看到那样的眼神。”
“不会的。”棣恒摸着她的软发道:“他的父母犯的是军中大罪,端侯做的处决合乎军规,合乎法度,并没有任何错处。而且他将虞南溪收养在身边,已是尽了仁义之情。若他当时真的对你说了什么狠话,那也不过是气头上的迁怒,而并非真的恨你。”
玉昭阳敛眸道:“可是阿恒,我怕的并非他恨我,而是……他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亲人,我……真的不忍心伤他。”
棣恒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抚摸在她的脸上道:“还没准备好面对他,是吗?”
玉昭阳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棣恒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不想了。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去也不迟。还记得吗?我说过,我会等你,无论需要多久。”
玉昭阳听他这么说,总觉得很不是滋味。一直以来,他都如此迁就她,包容她。若非他喜欢的是她玉殊棠,而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子,或许他根本不用承担这些。
可是要她放开棣恒,说实在的,她做不到。
棣恒见她一直皱着眉头,笑道:“好了,别皱着眉头了。肚子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一些胭脂醉的点心,就在厨房里放着。”
玉昭阳一听有胭脂醉的点心,什么心事顿时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了饥饿,连忙拉着棣恒往厨房走。
“你不早说,我早就饿的不行了。”
棣恒笑了笑,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刚走到厨房里,她便发现齐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的手里正拿着盘子里的点心吃的香。
玉昭阳一看眼睛都直了,那几盘子点心竟然被他吃完了一半。
“齐焕,你小子胆肥了?居然连我的点心都敢吃!”
齐焕瞥了她一眼,道:“不就是些点心吗?我从昨晚忙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呢。”
玉昭阳这才发现他眼下的乌青,皱眉道:“你去哪儿了?不会是去什么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了吧?”
齐焕一听顿时脸红了,结结巴巴道:“什、什么烟花之地,别、别乱说!”
玉昭阳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纯情,坐在桌前拿了块点心边吃边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去哪儿鬼混了?话说,李景寒居然允许你这么频繁地出宫?”
齐焕哼哼道:“他最近忙着呢,可管不上我了。而且我昨晚是去暗中调查某个人的,可不是什么鬼混。”
棣恒听他这么说,眯了眯眼道:“杜谦?”
齐焕顿时像是见了鬼似的看向棣恒,道:“我去,你怎么知道?跟踪我?”
棣恒道:“本侯可没那个功夫。能让你跟踪的,只怕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且昨晚,只有他从外执行任务赶回来。”
玉昭阳道:“你去跟踪杜谦做什么?”
齐焕道:“你之前不是怀疑给虞南溪的那封信是杜谦写的吗?所以我就想着若是信真的是他写的,那必然是有目的,不然他为何要那么做。所以我听说他回来了,就想着去暗中调查一下。”
玉昭阳笑了一声,自是不觉得跟踪一个晚上能调查出些什么,“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收获吗?”
齐焕洋洋得意道:“收获大了。你猜我昨晚一路跟着他,看到看到他往哪儿去了?”
玉昭阳道:“哪儿?”
齐焕哼笑了一声,然后神秘地说出来三个字:“晋侯府。”
“晋侯府!”玉昭阳蹭地站了起来道:“他去晋侯府做什么?你跟进去了?”
齐焕道:“别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本来是想跟进去的,可是奈何晋侯府自上次遭了小偷后,守卫便极其森严,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提人想进去了。不过我看杜谦进去时是带着一个箱子的,出来后那箱子就没了。想来,他应该是给虞南溪去送了什么东西。而且虞南溪跟他关系似乎不错,还亲自把他送出了府门。”
玉昭阳敛眸沉思道:“我从未听说过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难道,是那封揭露虞南溪身世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