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焕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昨天看到的足以说明,这两人之间定然有着什么关系。”
棣恒这时才开口道:“若说是有什么关系,或许我知道一些。”
玉昭阳转头看向棣恒意外道:“你怎么会知道?”
棣恒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就是闲来无事调查了一下虞南溪的出身和过往。”
齐焕闻言嘴角抽了抽,心想棣恒这个醋坛子说的随意,按照他那个尿性应该把这情敌的祖宗八代的信息都给挖出来了吧?
棣恒道:“虞南溪的父亲年少从军,因当年东阳与契丹正关系紧张,便加入了塞北边防军中。而杜谦也曾在那个队伍中呆过几年,后来杜谦升迁,就离开了塞北军的行列。不过,那两人既是在同一军中度过了那么长时间,那么他们应该就是认识的。”
玉昭阳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啊,我都不知道。这么说,杜谦已经知道虞南溪就是他那个战友的儿子?”
棣恒点了点头道:“没错。”
玉昭阳睁大了眼睛,道:“若真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通了!杜谦因杀了俘虏被我爹发配后就一直记恨在心,后来他回到京中后也不知道怎么发现了虞南溪的身世,不想他认“杀父仇人”作父,但是自己又不好出面,就借了楚洛的手把信交给了他。”
齐焕听完也瞪直了眼睛:“怪不得今天出来的时候,虞南溪亲自出来送的他。我恐怕这京中的人,都没想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在。一个是黑羽卫统领,一个是如今最有名望的晋侯,任谁想都联系不上吧。”
棣恒摩挲着手中的骨扇道:“虽说我查到了这层关系。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或许还有着更加复杂的内情,是我们还不知道的。”
玉昭阳转头,看向棣恒问道:“比如?”
棣恒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判定了端侯谋反的证据是怎么放到他书房里的?难不成,谁都可以进去他的房间吗?”
玉昭阳闻言愣了愣,没说话。
齐焕却忽然开口道:“我听我爹说过,姨夫一向做事严谨,书房更是府中的禁地,而且书房周围还设着严防的机关,听说那可是玉姝棠亲自做的玄门机关。所以外人不可能进的去。正是因为这样,当时三司会审的官员才怀疑,姨夫之所以设置那些机关,就是怕被人发现了那些谋反的证据。”
棣恒看向玉昭阳,慢慢道:“你觉得,若是有一个人能够把那些证据放到端侯的书房里,会是谁呢?”
玉昭阳眸光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便白了,她下意识地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即便他知道了处决他父母的人就是端侯,可他也并非是那种做出诬陷的人。”
棣恒道:“你怎么确信?”
玉昭阳握紧了拳头:“我就是确信!他不是那种人!”
棣恒意味深长道:“昭阳,你要知道,人在仇恨下是会变的。”
玉昭阳不说话了,她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如同飘浮在苦海之上的小舟,充满了不安和战栗的感觉。心里的慌乱,让她几乎一刻也无法坐在这里。
忽然间,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棣恒连忙伸手拉住她道:“你去哪儿?”
玉昭阳没有回头,语气冷硬道:“我要去问他。”
棣恒道:“即便你问了又如何?他不可能会承认。而且,你就要这么过去,向他坦白你的身份吗?”
玉昭阳猛地回头,眼睛顿时通红,激动道:“他不会对我说谎的!”
棣恒直直地看着她,道:“真是如此吗?还是说,他早已擅长了谎言,就连你也都信以为真了?”
“棣恒!”玉昭阳气道:“你不能这么带着偏见揣测他!”
棣恒也生了些怒气,上前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从来不会带着偏见看人。玉昭阳,你确定要为了他跟我生气?”
玉昭阳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说完,玉昭阳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棣恒站在原地,脸色沉沉道:“什么臭脾气,才说他两句就听不得了?”
齐焕看了棣恒,有些幸灾乐祸道:“或许在人家心里,虞南溪就是完美的,不可侵犯的,比起你可要重要的多。我看啊,玉昭阳现在就是被你迷惑了,等她清醒了说不定就不要你了,转投虞南溪的怀抱里哈哈哈。”
棣恒看向齐焕眸色骤冷,周身如吹过一阵彻骨的寒风。
下一秒,齐焕便被扔出了厨房,屁股扎实地砸在了地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棣恒你个小心眼的,我不过就说那么一句,你至于吗你!”
棣恒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低沉着声音,眯眼看着他道:“不会说话,要这舌头也没什么用了。”
齐焕顿时惊悚地往后退去:“你要干嘛?我跟你说,你别胡来啊。要是让玉昭阳知道你对我做什么了,她肯定会恨死你!”
棣恒闻言忽然笑了一声,现在的他身后如有无尽的黑暗,连一向潋滟清亮的眼睛都变得黑沉无比,如从地狱中归来的鬼王。
齐焕这次是真被吓到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棣恒这一面,和平日他所看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棣恒在他恐惧的眼神中慢慢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低语道:“齐小王爷,你要明白。若是我想让你从这世上悄无声息地消失,有的是办法,你要试试看吗?”
齐焕疯狂摇头道:“不,不要。我、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我那个,那个走了啊。”
说着,他就想要逃开。可是在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逃不了,因为他身体的周围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银丝,但凡他稍微一动,必定会割破皮肉。
棣恒微微笑道:“别急着走嘛,我还没有说完。我记得先前,你还装病让她陪了你一夜是吗?”
齐焕感觉脖子上的银丝冰冰凉凉,好似刀刃抵着,僵硬地扯出一抹不太好看的笑道:“都是误会,真的。这绝逼是误会。”
棣恒道:“哪里误会,说说看?”
“我、我……”齐焕看着眼前这人冰冷极致的眸子,只觉得通体发寒,道:“你这个样子,玉昭阳知道吗?”
棣恒手指慢慢摸着银丝道:“她不需要知道,也不会知道。”
齐焕道:“你就不怕有一天暴露了,她会讨厌你吗?”
棣恒笑了笑道:“不会的。”
齐焕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棣恒眉眼深邃如无底深渊,他看着齐焕的眼睛慢慢低语道:“因为,见过我这样的人,都死了。”
齐焕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真的会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杀了。
强烈的恐惧之下,他大喊道:“玉昭阳,玉昭阳你去哪儿了!快回来啊!”
棣恒哼笑了一声,道:“很遗憾,她已经出府了,听不到你的声音。”
齐焕暗中握拳腹诽道,玉昭阳你还不快回来,你亲爱的弟弟要被你相好的杀了你知道吗!
棣恒眯了眯眼道:“怎么样,想好怎么死了吗?”
齐焕鼓起勇气道:“我、我不想死。我可是玉昭阳的亲弟弟,虽然她不承认,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如果你真的爱她,怎么会杀了她的亲弟弟让她难过?”
棣恒笑道:“看来你真的是不明白啊。”
齐焕道:“什、什么不明白?”
棣恒道:“我爱的只是她,至于别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齐焕顿时睁大了眼睛道:“你真的是疯了!”
棣恒笑道:“没错,我一直都是疯的。恭喜你,有幸看见了。”
齐焕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扯着喉咙叫着玉昭阳的名字。
棣恒就这么看着他,手中的银丝一点一点地收紧。
“侯爷,原来您在这儿啊!”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危险,血卫从外面走了进来道:“玉姑娘有危险了!”
棣恒手指顿停,猛地回头道:“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血卫跪在地上道:“玉姑娘刚出去就遇到了一伙儿黑衣人,他们武功很高,就连我们齐齐出手也没能打过。然后……玉姑娘便被他们给带走了。”
棣恒银线一收,站起身来,凉凉地看向齐焕道:“这次就放过你,管好你的嘴。再有下次……”
棣恒不再说了,他看了眼自己手上泛着红光的戒指,飞身向外而去。
齐焕浑身一松,瘫在地上。
“我还以为死定了!棣恒,也太可怕了啊啊啊!”
等他从劫后重生的情绪回过神,忽然意识到刚才血卫说了什么,一骨碌地从地上怕了起来,冲着血卫的方向快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