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递过来一张银票,魏宽将银票递给魏超道;“这是经手费,咱商行定的是千抽五,魏掌柜点验一下,可在张家湾,京师,易州取现,如果未取现,按日计息,利息很低,毕竟是创新业务只对重要客户开放。
希望魏掌柜留下签章,设个密码,以后方便银钱来往。”
魏超接过银票看了看,银票上有易水湖商行的阴阳鱼商标,飞凤暗纹,汉字还有阿拉伯数字以及字母,显然是为了安全保密,上面还有经手管事及财会签章,做得极为精致。
此时钱庄没有给存款付息一说,还要收取手续费,易水湖的银号算是推出创新业务。
魏超伸出大拇指道;“专业!有利息啊,魏某可以将秦王府张家湾产业头寸放在你店中,不知你们如何保障汇兑安全?”
魏宽笑着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金锭,一个银元宝。魏宽道;“商行东家虽然是武将,但对商业理解颇深,商行银票有金银备兑,易州偏僻却有金银矿石,自然是本商行控制经营。
这锦盒之中的金银就产自本商行的矿场,如果没有足值备兑,魏某宁愿不做管事。商业买卖,来日方长不是,不能短视骗人折损阴德。
易州商会派人监察商行的备兑,以监察结果印制发行票据,实话说,易水湖商行引入第三方监管,在大明票据业是头一份。”
“好!”魏超一拍大腿道;“从魏管事和周兴管事的接触来看,你这商行格局不小,咱认了。
此次粮食的经手费魏某不收,实话说,香水咱就有的赚,但是此次皮货得给我留下一部分,秦王府各地有不少商行产业,魏某只是外管事之一,总得给王爷踅摸点新奇物件,让自己在诸多管事中出彩不是!”
“明白!”魏宽将银票交还账房,推过一张清单道;“咱们在外经营,总得让东家感觉有用啊,周兴管事让伙计传话了,您是第一位贵宾,指定让您满意。”
看魏超端详清单,魏宽继续道;“内府皇家贡品,紫貂皮裘两件,黑貂塔帽两套,玄狐围脖四条。
辽东百年老参两支,山东茧绸十匹,湖丝三担,胡椒十袋,苏木百根。
魏管事是否满意?”
魏超摩挲着清单沉思不语,这买卖人家豪气啊!魏超也是商界老人了,清单上的物资都是紧俏货啊!要说交情,头次见面,人家客套而已,这得拿人家需要的物资换啊!
沉思良久,魏超咬咬牙道;“在下现在不能签约,你要的无非是粮食,我得找相好的其他管事去凑,三天之内,我指定回话,这些物资得留住了!”
周兴将杜仲引入侧室,将墙上罩纱取下,对杜勋道;“皮草最高端,莫过北地冰原上的白熊皮,海貂皮,海狗皮,京师最热销皮草,莫过黑貂,紫貂,虎皮,黑熊皮,玄狐皮。
墙上挂的是冰原白熊皮,内府中只此一件,陛下因为易州凑齐数万赈灾银,龙颜大悦,将此物赏赐李银河佥事,李大人一介武夫,自然想换点粮食等实用物资。
除了陛下,大明最尊贵者非福王莫属,五千石杂粮,友情价啊!”
墙上熊皮看似白色,距离不同,色彩也不断变幻,真真流光溢彩,杜仲也算见多识广,此时瞠目结舌再难镇定。
可以想见,福王穿上白熊皮裘定然风骚无比,对自己也会另眼看待。
杜仲有些失神道;“不贵,不贵,杜某一会就让账房送来银两。”
周兴淡淡笑道;“友情价,五千石粮食,盐,茶也可以折抵!”
杜仲晃晃脑袋,才回过神来,诧异道;“现银不行吗?”
周兴用纱小心翼翼将皮子罩好,再次道;“杜大掌柜,这皮子让您掌眼,是商行的诚意。东家说了,此次去大同镇运输市赏必然要备足粮草,边镇现在危险万分,想要安全,就得多带军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想要军士卖命就得粮食堆呀!兵士吃饱喝足才能卖命不是。
实话说,以管事和内府的关系,咱们算一家人,周某才将这物件露底,如果在京师售卖,您觉得这价格贵吗?
大明朝廷缺钱,可藩王,勋贵,高官不缺钱啊,现在未开槽,筹集粮食困难,可对于某些贵人来说也不是难事。
穿透讲,此次咱这店中还有一些顶级货物,黑貂,紫貂,玄狐皮,虎皮,辽东黑熊皮,老参,南洋胡椒苏木。
如果东家不是筹粮保命,这些物件也不急于出售的,都是有价无市的精品啊。
用粮食换,这是东家放货的底线,周某再放宽到茶叶,布等折抵,诚意满满啊。”
杜仲倒吸口凉气道;“这得多少粮食啊?”
周兴把玩着一小截苏木道;“苏木,贵妇恩物,虽说现在海上走私能运来,谁能说得准呢,真等开槽了,粮食也就不是事呀!
好玩意得有缘分才能得到,过了这村没有这店啦,以福王之尊贵,粮食这种大路货也不是多大点事!”
苏木此时是南洋精品货,能入药,能调制出绚丽的桃红色,是豪门贵族妇女的最爱。
杜仲脸蛋子抖动,眼中光芒四射,如果能拿下这批货物,在王府外管事中,自己的地位妥妥位列前茅。
“你有多少货,杜某合计合计!”
“来,先喝杯茶,咱们慢慢聊,此处是静室无人打扰。”周兴将苏木递给杜仲,率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
杜仲也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手中的苏木,平息一下心中的焦躁心情道;“白熊皮杜某要了,福王殿下在张家湾有塌房,货栈,凑齐几千石粮食不是难事,在下去崇文门一趟,那里也有福王塌房,货栈,看看有多少物资,其他紧俏商品,杜某也要想办法拿下。”
周兴递过一张契约道;“这是白熊皮的契约,签订后杜掌柜可以先拿走熊皮。有实物作证,杜大人在王府也好交涉。”
杜仲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道;“你不怕我拿走了不给货吗?”
周兴笑道;“买卖嘛,终究还是诚信为本,情谊无价,货品有价。
一件皮草而已,本商行正在积极拓展塞外商道,北地皮草必定会源源不断供货,便是收获北地白熊皮,海貂皮,海狗皮也不是不可能,杜管事为了以后发展,咱们还得紧密合作不是。”
“那是,刚才的话玩笑而已。”杜仲平定了心情,签了契约,起身道;“杜某这就回去盘盘张家湾的库房,粮食,布,茶叶会给你送来。
咱们先说好,其他货物得给我留着,杜某去崇文门,找关系也得时间。”
周兴起身拱手道;“杜掌柜先带着白熊皮,其他货物周某指定给您留下。
只是还有一件小事要说,如果有盐货,还得麻烦杜掌柜用福王旗号运到凉水河处,毕竟本地巡检司盘查严格,不要产生误会。”
杜仲点点头道;“好,周管事心思缜密,运盐之事我王府出运夫。”
等杜仲离开,周兴马上叫来赵大安,魏宽,王翦通报此次交易。
赵大安也意识到此次交易数额巨大,赵大安立刻写了两封信,将交易情况通知凉水河谢宁和蛤蟆石军营李银河,同时附上周兴,魏宽的交易评估。
生意上的事赵大安不干涉,张家湾的贸易额迅猛增长,商行的安全防护就得未雨绸缪做好防护准备,张大安给李银河去信,希望军营派旗军或商军增强张家湾商行的防卫,最好增派一排或两排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