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三乐立刻苦了脸道;“三叔已经杀到偏关,柳屯不安全了!”
“你叔敢出关要账?”
“师叔啊,最新出关的商队是鹰扬叔叔带领的,他说我三叔正忙着做出关准备,肯定到柳屯找三乐,百善孝为先,三乐也不能暗算亲叔,只好躲躲了!”
“鹰扬从易州来啦!你师父怎么说?”
“恩师说了,真的汉子要勇敢面对敌人,要不就滚到万里之外躲起来。”
李银河叹口气道;“难为你了,虽然干的是二杆子出格事,终究是为了灾民。
那就勇敢面对你三叔,本官在柳屯埋伏百八十刀斧手,范永斗敢说个不字,弄死他,本官忍他很久了。
三乐,你什么意见?”
三乐脸色更苦了;“将主啊!三乐不是真的汉子,所以,三乐准备逃到万里之外。
跑到万里之外也挺难的,沿海先辈们还有些经验,内陆前辈们经验不多,去哪呢?听说将主做了左翼大总管的奴隶商贾,三乐脑海一亮啊!”
李银河咳嗽一声道;“是蒙汉友谊商行总经理。”
“好吧!总归和虎墩兔汗搭上商业关系了。”
李银河再次纠正道;“要正规化叫林丹汗,大客户呢,不可不敬!”
“好吧,将主和林丹汗勾搭上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林丹汗不是要远征漠北吗,大总管得去吧,跟着这么多纯粹的人,跑一万里不是梦啊!
三乐决定了,咱商行最重契约,得服务到家吧,服务到战场吧,服务到天涯海角吧,大客户呢!
三乐紧跟着大汗铁骑,三叔再执迷不悟追债,吓不死他冻死他,呜哈哈!”
李银河不得不佩服纨绔的脑回路,摇头道;“你知道你选了多么艰难的逃路吗?
三乐,阴山以北的戈壁是不毛之地,真以为塞北敌人是草芥啊,气候多恶劣,你有思想准备吗?
河套九月飞雪,塞北什么光景,一不小心,冻掉你小鸡鸡。大汗没粮草怎么办,你以为杀马吃人是小说啊!
滚蛋,跟我回去灭了你三叔。”
范三乐脸色绯红,激动道;“师叔,我不会向三叔低头的,从小他们就改造我,把三乐改造成多滴一滴香油都堵那什么的抠逼。
我死也不服,三乐跟着大汗去战场捡破烂,也不愿跟他们回家。
师叔,就这么定了,三乐有朋友跟随的,鹰扬叔叔他们跟我去,自愿的!”
李银河迷惑地挠挠头,不会吧,难道自己的教化出现质变了,手下涌现出这么多具有高尚情操的英雄,可是道德情操论还没推广啊。
看李银河看向自己,远处鹰扬和四名刀客频频点头。
李银河指着鹰扬道;“他们不是在易州跟着杜鹃呢,去漠北浪什么去?”
“在易州待不住了。”范三乐咂摸着嘴道;“杜鹃师妹不是搞联合商行,进行什么资产金融扩张吗,三乐也不太懂,杜鹃师妹做的大买卖,难免手头紧,把高手叔叔抵押了三回。”
“什么,小丫头搞什么鬼?”高手也不淡定了。
“高手叔叔,是真的,杜鹃把您也抵押三回,咱易水湖银号,白家银号,京师还有一家钱庄,叫什么资产抵押再抵押。
手头还是紧啊!就把鹰扬叔叔他们也抵押了。
鹰扬叔叔他们是刀客,盗门刀客啊,社会不安定分子,有今天没明天的,没有银号愿意贷款。
还是白家看着家主面子,就当卖个情面了,四位刀客抵押二百五银,鹰扬叔叔抵押二百五银。
鹰扬叔叔很气愤,觉得被人轻视了,要来塞外闯闯名头,提高下知名度,提升下抵押额度,被在下雇佣了。”
人生境遇很奇妙啊,李银河转头问高手道;“高手兄,你债台高筑,是不是也要去万里外溜达一下?”
高手面目狰狞道;“本少主是真的汉子,陕西绥德的,正面对敌,没有逃的可能,谁来要账一刀两段。”
米粒在一旁道;“其实,人生有梦想就要努力去实现,免得老了后悔。
跟着大汗捡破烂也不是丢人的事,漠北环境恶劣,但难不倒英雄,苏武前辈在北海赶着一群羊,还生了几个小娃娃,可见北地也能生活。
三乐,你要是真去,顺便按照将主要求写写日记,记录每日行程,大汗的战斗,北地部族,沿途地理风物,最好画些图纸,沿路做些记号,咱们在河套站住脚,也得惦记漠北,西域,你就当是栽树的前人。
万一侥幸能回来,写一部《三乐在大汗身边捡破烂的日子》,估计这本游记稿费保你吃喝不愁。”
米粒带领着民政干部,冲李银河齐齐敬礼后,踏着朝阳汇入西去的人流、
李银河标枪般站立在朝阳金色光芒中,久久凝视着蠕动的西迁队伍。
“大人,北地风硬,到商栈休息吧!”
“郭班啊!你在涞水还有位老娘吧!商行缺人,这里环境艰苦,你和米粒管事还得在河套坚持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要本官帮忙的?”
“大人,郭班跟着文礼商行,这一路做买卖,打北虏,攒了二百两银子,在柳屯换成银票,寄回涞水了,我娘指不定多高兴呢!
涞水一座小院才三十两银,郭班觉得像做梦啊!
要不是商行把郭班抓到劳改营,郭班还在涞水胡同做蟊贼呢,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一条街的青皮头子。
午夜梦回多少次,郭班觉得活了两辈子,以前的我就是乐子,不怕大人笑话,在下的小目标是学习花荣连长和米粒掌柜,花连长说,读书人心里有一个桃花源。
将主,在下不觉得这里艰苦,包克图就是郭班的桃花源,这里民风淳朴,土地辽阔,卑职本本分分管理好商栈,有空把老娘接到这里,让她看看,郭班再也不是偷鸡摸狗的渣滓,而是手持一卷,独立阴山的北地汉子。”
李银河微微笑道;“茄掌柜带的伙计也很有文化啊!你的想法很好,包克图商栈沟通前后套,是神鹿护佑的宝地。
茄三说你有想法,本官深以为然、
迷而知返,失道不远,过而能改,谓之不过。
谁能选择出身,谁没有年少轻狂,像你刚才所说,手持一卷,即使不能大富大贵,起码心灵卓尔不群。
在商栈好好做半年,然后去农院进修,你那两个兄弟叫条子,傻根吧!
条子回去跟炮队训练,傻根跟着刘虎在本官护卫队训练。以后都是军人,也得有个大名吧!”
“将主,郭班刚给他们起了名字,他们都是易州涞水孤儿,姓易,条子叫易飞舟,傻根大名易大智。
条子性子跳脱,傻根反应迟钝,郭班替他们谢谢将主栽培,他们文化底子差,自小也没人管教,怕给将主惹麻烦。”
李银河摇摇头道;“没人管教,没有自己的人生观,对商军来说,不是问题,他们算是白纸吧,白纸之上更好绘画,军队会灌输给他们人生理想及做事方法。
本官观察了,傻根只是反应慢,理解力没问题,很好,军人不需要关注太多,只要关注自己的职责就好。
还有啊,郭班,你给他们起的名字有点随意吧?”
“呵呵,生死兄弟,好不好的,凑合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