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有千人小队伍,只能听令。
高大的土匪顶着盾牌走在前方,其他土匪紧随在后,越过土墙,穿过据马沟,踏入战场,好在前面百姓将长梯运送到了城堡下,只要运动到城堡下就可爬梯攻城。
条子喊道;“给他们来个狠的,每门炮四射,打!”
两门千斤弗朗机,两门二号弗朗机,六门三号弗朗机一起开火,城堡天崩地裂,密集的霰弹如同冰雹横扫战场。
点灯子耳中轰响,眼前发黑,四周流民军躺倒一片,到处是残肢断臂。
急促的战鼓声响起,这是督战的鼓声,点灯子咬咬牙,拔出腰刀,看见不沾泥爬上梯子。
不沾泥是出名的墙头草,今天这么勇敢,是被炸晕了吧!
不沾泥顶着盾牌,突然发现身旁出现一个冒烟圆球,顿时亡灵大冒,是城堡上垂下来的装十斤火药的轰天雷。
一声巨响,不沾泥和梯子四分五裂。
点灯子是文化人,顿时失去拼死冲锋的兴致,对身边几个弟兄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流民土匪没得混了,吃包子去吧!”
榆林新军打出了野性,几名刀盾手守着一个梯子,等敌人冒头,斧子,铁锤一顿猛砸,也不推翻梯子,然后蹲下身子眼巴巴等着下一个敌人。
王嘉胤皱着眉道;“没想到清水河堡如此难缠,得拼命啦!”
突然,远方传来铜号声和沉闷号角声。
白玉堂神情凝重道;“大哥,是皇甫川堡方向,皇甫川堡距离这十五里,咱们的警哨急促,看来王朴的援军到了,肯定是柳屯骑兵。
兄弟去过柳屯,那里有不少混吃混喝的蒙古甲兵,怪了事了,到过柳屯的人脸皮变厚了。
趾高气扬的蒙古甲兵到了柳屯都是臊眉耷眼的混子,吃人家的,肯定帮柳屯打仗。
这帮混子不好对付,大哥早下决断。”
王嘉胤看着硝烟笼罩的清水河堡,这城堡储存了多少火药,密集的炮火声从开战就没间断过。
流民军此战损失的都是裹挟的百姓和外围土匪,嫡系没有损失。
“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作战是我王嘉胤的失误,我们没必要在清水河堡死磕,我就不信了,延绥,陕北的城堡都有如此强悍的火力。”
王嘉胤冲四周惶惶不安的各队首领喊道;“今天的失误算在大哥头上,撤到安全地方老王自领军罚!
今天的失误是我们事业发展道路上的一个小瑕疵,痛定思痛,我们要加强组织机构建设,要按照大明体制设置全套行政机构,还要增加宰相,明确上下尊卑,增强执行效率,我们在路上商量。
各部按照计划撤退,去府谷,去神木,去延安,走咧!”
王嘉胤冲白玉堂使个眼色道;“把老弱三千留在最后,道路狭窄,把清水河驿道堵死,兄弟们在府谷集合。”
在清脆的军号声中,额白巴尔思,火风台吉,摆腰台吉率领柳屯和友谊商行混成先头连骑兵出现在清水河堡东门外驿道。
额白巴尔思指着堵塞的驿道对众人道;“各位顾问大人,按照柳灵雨经理的命令,我们打击有组织的敌人,眼前的流民是战力孱弱的百姓,是送往巴彦淖尔的劳力,不可追杀!”
身穿柳屯铁甲的火风顾问指着绵延几里,被遗弃的流民道;“我们进入大明边墙,不宜久留,这么多的流民,如何处置?”
王朴在城墙上泪流满面道;“还是李银河损友,柳灵雨大姐义气啊!
条子,快组织兄弟们,去抢王嘉胤。”
条子道;“王大人,王嘉胤嫡系实力未损,咱们火药不多了,不可野战冒动啊!”
“好几千斤新火药,全没啦?”
条子点头道;“打仗就是打钱粮,还得采购火药,铅子,铁弹,损坏的火铳。
你榆林军火铳兵把自己当近战刀兵吗?拿着火铳当哨棒使吗?打折了几十支火铳啊!”
“败家的玩意!”王朴跳脚骂道;“就知道贴身肉搏,都是钱啊!
不管啦!本官要弹劾延绥总兵,山西镇总兵,见死不救,一个援兵都没来,本官破产了,要发飙了!”
“哈哈哈!王朴小弟迎接柳灵雨大姐,柳经理英姿飒爽,貌美如花,柳大侠出手,陕北第一巨匪望风而逃!
李银河大人赚小钱的本领不差,把盖世容颜的美女当兄弟的情商,小弟不敢恭维啊!
要不是看在李银河大人被雷劈过,少根筋,小弟要跟这种榆木疙瘩割袍断义的。
柳经理,你吩咐吧,咱们是追着王嘉胤砍呢,还是将这几里流民杀良冒功?”
率领两个骑兵连的柳灵雨玩味地看着王朴道;“王大人,你个逃将今日坚守清水河堡,以几百人硬抗过万流民军,令人刮目相看啊!”
“是王嘉胤率领的两万巨寇!”王朴手舞足蹈道;“以前有关小弟的传闻是王朴的障眼法,目的是藏拙,敌人不过万,小弟按照兵法示敌以弱。
王朴关键时候才会发飙,此次来犯敌人数万,小弟不能再藏拙了,小弟指挥若定,一点都不害怕,数万敌我将士都可作证。小弟状如疯虎,神勇异常,手下儿郎也没有孬种,火铳都砸折几十把呢!”
柳灵雨点头道;“追击敌寇不是我们的目的,现在立刻点验战损,收拢流民,群众工作教导员在行,我们不能在边墙内久留,要迅速将流民转移出边。
王朴贤弟,骄兵必败,做好准备,储备战备物资严防流民军卷土重来啊!”
“柳大姐!小弟一战打破产了,火药,火铳,铅子,军粮都得补充,王朴没钱了!”
条子和教导员向柳灵雨敬礼道;“总经理,此次战斗,延绥新军死伤八十,柳屯训练排死伤十人。
新式火药储备不足,招降流民消费粮食三十石,羊肉一千斤。
战场消灭敌人一千三百,招降三千。敌人的先头流民是饥军,吃饭撑死七十流民。敌人撤退被柳屯骑兵截断三千流民,总共俘获六千流民,大部分是妇孺。”
柳灵雨叹了口气,领到包子的妇孺在战场尸体旁进食,神情冷漠,视人命如草芥。
“王朴贤弟,柳屯将盟友视作一家人,王大人的勇敢赢得了柳屯的尊重。
本次柳屯接收六千流民,柳屯将无偿支援清水河堡所有战斗物资的损失,将为大人补充新式火药一万斤,补充两个连队的作战装备,五百石军粮,五千银无息贷款。
战争服务于政治,更服务于经济。王大人一战扭转陕北营军接连失利的局面,必须攫取战争红利。
营军,流民军不是我们的死敌,我们的目标是控制商道,皇甫川,麻镇是陕北贸易市场,此次战后要拿下这两处市场。
商业贸易能消弭战争,短期流民无法消除,要跟流民军接触,不断剥离流民军中的妇孺,毕竟,他们是老人女子孩子,不要掺和进战场。
我们在阴山为他们打下一片家园,陕北已经是鬼蜮,走吧,以后再回家乡。”
柳灵雨盯着点灯子道;“柳屯一向斩杀流民军裹挟百姓的首领,你是个读书人?”
点灯子看着四周凶恶的甲兵,擦把汗道;“在下是生员,被人陷害夜晚点灯造反,是被裹挟进流民军的。”
“你有什么用,柳屯不养闲人!尤其不养务虚的斯文败类!”
点灯子立刻道;“柳经理,学生有用啊!在下识字,懂事理,惯于蛊惑人心!能做组织方面的实务啊!”
柳灵雨指着乌泱泱的流民道;“组织他们跟上骑兵转移,你能做到吗?”
点灯子松口气道;“大人,学生还有二百手下,五十户编一队,粮食集中管理,由卑职按时发放,只要马队速度不快,卑职保证裹挟他们跟上队伍。”
“好,将他们顺利转移到柳屯,本经理让你加入商军,如果路上丢失一户,砍你一刀,本经理宽宏大量,最是讲理!”
点灯子又擦把汗道;“大人真是赏罚分明,学生佩服!”
柳灵雨道;“沿路经过皇甫川,麻镇,古城,每一户流民要配备牲口板车一辆,三日粮食补给,沿途县镇筹措补给,打你点灯子名号,你可明白?”
看看凶神恶煞的柳屯甲兵,点灯子拍拍胸膛道;“经理放心,经理貌美如仙,贤良淑慧,沿途勒索大户的恶名由学生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