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刘宗周今日非常不爽,往日心情不爽,就会进宫教育皇帝如何修身,如何躬身直行排解郁闷,今日却被崇祯陛下反杀了。
刘宗周刚探出手指,崇祯装作不在意地扔给刘宗周一本册子,淡淡道;“锦衣卫得到的一些舆情。刘大人总说东厂和锦衣卫乃是律法之外的怪物,可顺天府已经是黑帮横行,草菅人命,欺行霸市的泥沼。顺天府是大明首善之地,刘大人,不要老是找朕或是东厂锦衣卫的麻烦,爱卿作为顺天府尹,能不能先做好本分呢!”
刘宗周老脸通红,逃回府衙,立刻让府丞,推官查证。刘宗周黑着脸,等下属们捧着卷宗小心翼翼进了大堂,沉声道;“册子上列举的违法情况是否属实?”
府丞轻声道;“刘大人,锦衣卫查证的都是事实,人证物证没有问题,其实,他们避重就轻了,只是列举了张家湾欺行霸市,草菅人命的混混们,真实情况比他们查证的严重多了。
这些混混们还勾连州衙,皇亲国戚,勋贵,朝廷高官都参与其中啊。
卑职认为,顺天府各州县都有或多或少的类似问题,此次拿出张家湾说事,一则是有人捣乱,二则可能陛下也有忌讳,不管怎么说,按照惯例大事化小吧。”
“郎朗青天,明镜高悬,谁为惨死的百姓说话?凭什么为那些硕鼠们忌讳?”
推官急忙道;“大人啊!施政当以士大夫为重,这是潜规则,咱们顺天府位置尴尬,看似什么都管,其实畏手畏脚,京师中有内阁大学士们,有阁部长官,咱们处理重了,后患无穷!
陛下看似公正,其实护短的很,那些藩王们强吃强占,陛下处理过吗?您真较真,会有无妄之灾。”
刘宗周摇头苦笑;“命苦,附县郭,生而不幸,附省郭,三生不幸,附京师。本官并非一意孤行,但是,册子上的混账们必须处理。
不要惊动通州衙门,秘密调集大兴,宛城,涿州衙役,两日后到张家湾办案。本官法眼如炬,谁走漏风声,不要怪本官无情,本官要杀人的。”
崇祯狠狠拍打书案道;“刘宗周带衙役去张家湾打折了几十条大腿?”
曹化淳皱眉道;“陛下,刘宗周跨州调集衙役们突袭通州及张家湾,除了七个涉黑缙绅地主,还把涉案的宗藩,勋贵的家奴,商贾们的大腿都打折了,几十条啊!
没想到,这老头够狠啊!”
崇祯烦恼地揉着头道;“麻烦啦!朕不成器的亲戚太多,在各地眼巴巴看着呢,祖制,只要他们不涉及谋反,欺行霸市,欺负百姓这些小事,皇帝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宗周这么一闹,朕如何收场?朝堂里情况如何?”
“开始督察院,大理寺,六科气势汹汹讨伐刘宗周,等刘宗周归置好案宗,挂冠而去,朝堂沉默了。
刘宗周按章办事,手段激烈些而已,兼之其洁身自好,去职也就到此为止,刘宗周上的因病去职的辞呈是给陛下和大家面子啊!”
“迂腐!气死朕了!”
李银河看着张家湾传来的信件道;“刘宗周虽然迂腐,但是办事果断,很有古代儒者杀人远遁的侠士遗风啊!
他没有接受农院的职位?”
米粒道;“没有,刘宗周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要回浙江老家讲学。这老头硬的很,天启朝训天启皇帝,硬扛魏忠贤,性情耿直,是个暴躁老头。”
“算啦,本官最怕老头,他回去讲气讲理,是无用功,可惜了。刘宗周大人在张家湾扫清牛鬼蛇神,我们要利用好这段真空时间,控制张家湾市场。给天津去信,沿运河向沧州试探性扩张,调一个混编连队加强天津商栈的护卫力量。
同时,让黄玉紧盯着去登州的盖英杰,辽人和山东百姓积怨已久,路上要有应对措施。”
京师河间府景州吴桥县,冀州成和盖英杰在县城西部运河码头指挥迁徙的辽民上船,冀州成冲一旁码头帮会头子蝎子李拱手致谢道;“多谢李当家斡旋,头一批登州辽民二千人,五十只木船,全部安置停当,易水湖商行感激不尽,陆陆续续还有要运走的难民,以后还得仰仗李当家的。”
“好说,白洋淀茄兄,海兄关照的买卖,都是江湖兄弟,在下指定用心。”蝎子李看着一排木船道;“易水湖商行做得好大买卖啊!还缺不缺人手啊?”
“李大哥,你这也有逃荒的流民?”
“吴桥,东有运河,西有四女寺河,水流游弋不定,吴桥土地盐碱贫瘠。好年景,农户收了粮食,赶紧沿运河打杂耍,收成不够糊口,卖艺补贴家用。今年眼看是旱灾,百姓很快会逃荒,大家伙会浪迹江湖,卖艺糊口,到了天津,张家湾,几位接济下吴桥的卖艺人吧!
江湖,从来都是一汪心酸泪!”
“这样啊!李掌柜,商行正在召集人手开荒,学生回去将吴桥情况反应给商行,百姓没有吃食,在野外逃荒,前景难料!”
“自古以来如此,出去死一批,回来的继续生活,吴桥人穷,但是凭手艺闯荡江湖,如果能帮衬一把,李某感激不尽!”
蝎子李看十几个家丁走向码头,皱眉道;“冀州成啊,来的是王家的人,惹不起啊,李某去应酬一下,估计你们得出些银钱,切记,莫要惹事。”
一个绸衣管家推开搭讪的蝎子李,走到码头道;“这些从山东来的辽民都是贼人,拦下他们偷盗的牲口家禽。”
码头上抱着鸡鸭羊只的辽民纷纷后退,一个头发枯黄,抱着只鸡的小女孩摔倒在地,满脸是土,死死抱着鸡哇哇大哭。
盖英杰拦住绸衣管家道;“这位管家老爷,这些是易水湖商行招收的开荒辽民,他们的家当是从山东带来的,绝对没有偷东西,商行分发了干粮,我们没有骚扰地方。”
“你们商行很有钱啊!”管家瞪着盖英杰道;“知道新城王家吧,我家在吴桥的别院就在码头附近,我说你们偷东西了,你们就是偷东西了。十年了,还在关内游荡,不偷,他们如何生活?辽人就是贼人,这里是顺天府,不是辽东,打不过女真人,跑进关内就知道骚扰地方,都是贱货。
怎么,瞅啥瞅,你不服气吗?拉你们到景州衙门,就不是赔些鸡鸭贱物了!”
冀州成扶起小孩,帮小孩掸净身上尘土,对管家道;“学生冀州成,易水湖商行管事,管家大人,认识京师王之宽吧?王之宽也在商行办事,行个方便吧。”
管家看冀州成是生员装束,稍微客气道;“王之宽呢属于王家别支,我家少爷在宅院静养,你们霍霍腾腾打扰了主家,看王之宽小爷的面子,留下鸡鸭,我已经很客气了,不信,问问蝎子李。”
蝎子李一脸尴尬,对王家管家极为忌惮。
“易水湖商行是做大买卖的,鸡鸭这样的俗物拿不出手啊!来,抽根烟!”
管家疑惑地点燃根烟。
冀州成笑道;“这烟不一般啊,取料塞外甘草,淫羊藿,沙漠苁蓉等数种草药,经过秘法烤制而成,刚刚投放市场,现在是卖方市场,紧俏货,明白吗?”
管家打量着烟盒道;“不明白啊!”
“相见是缘,学生多说两句,货值之道的心法跟武功秘籍内功心法一样,是赚钱的秘宝。敢问,管家为哪位王家贵人服务啊?”
“王象春老爷。”
“很好,属于尊贵大家。学生也是纨绔,经过在易州农院进修,升华了,身份不同,赚钱的风格不同。